林如初含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江周用鄙夷的目光看向自家胆小的小姑娘。
他抬手,长袖盖在长乐的身上,挡住了江周的视线。
“对了,叫如初跟着你学学差事。”林如初若是真当上了长乐公主的驸马,只为了长乐未来的平安喜乐体面尊荣,赵皇后都是要栽培林如初的,见这少年还知道护着长乐,赵皇后心中满意颔首,就对江周温声说道,“这孩子出身襄阳侯府,都是一家人,说起来你也算是他的兄长。他虽然人伶俐,只是却少历练,少年得意未免锋芒太过,自以为聪明,还是要有可靠的兄长教导着他些。”
“娘娘放心,微臣明白。”江周觉得林如初还算入眼,微微颔首。
太子与赵皇后善待他的妹妹,半点儿都没叫太子妃吃过委屈,那照拂提携一下赵皇后的娘家人,江周觉得这不算什么。
况他也常听说林如初的名字,这个名字最近在帝都正红。
天天进宫谢恩,荣宠加身,那真是万众瞩目啊。
说得不好听点儿,都觉得昭阳帝这是叫美少年迷住了心神呢。
“如初过来。”赵皇后抬手叫林如初过来,见这少年迟疑了一下,央求地看着自己,只好亲手把长乐从少年的怀里挖出来抱在自己怀里安慰,这才叫林如初上前与他笑着说道,“陛下虽叫你跟在他的身边,只是素日里也没给你什么差事,什么都是虚的,自己能干才是真的。好好儿跟你江大哥学,往后有你的好处。”她是真心在为林如初打算,林如初并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闻言急忙点头道,“微臣多谢娘娘。”
江周好歹也是刑部侍郎,这已经是高官中的高官,林探花……
且得熬上十几年,才能有江侍郎这般的手段地位。
林如初也知道自己也就靠着一张嘴与一些急智立足,朝中的一些更重要的事儿完全不通,此刻真心实意地给江周施礼道,“还请大人教我。”
“客气了。”江周就微微勾唇,见长乐从赵皇后的怀里探头探脑看自己,眯了眯眼。
他可不是岳阳伯岳亭那等只知道纵容长乐的狗腿子,见长乐怯生生歪头看着自己,慢吞吞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一会儿,我带林大人去扒了这几个宫人的皮,咱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见长乐嗷呜一声转身就扑进了赵皇后的怀里抖来抖去,这才心满意足地挑了挑眉,却见林如初已经顾不得对自己说话,几步上去摸着小姑娘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那婆婆妈妈的样子,真是叫人不顺眼啊。
特别是软乎乎的公主殿下还扑进了林如初的怀里,十分信赖。
江侍郎最近遭受了一番人生的重大挫折,最见不得这情投意合的样子,阴测测地冷笑了两声。
“大人不要吓坏了我家公主。”林如初虽然很尊重江周,不过也不希望自家公主殿下也吓哭不是,皱眉回头说道。
“我家公主?!”混蛋啊,江侍郎奋斗了许多年,都没混上一个……
“嗯。”林如初短短地点了点头,见长乐一双小爪子扒拉自己的衣袖,却还对江周这看起来就是大魔王的家伙继续探头探脑,顿时无语了。
这不是找虐么!
“江大叔不要欺负表哥,表哥可好了,你欺负表哥,我就哭给太子妃嫂嫂看!”长乐就认真地威胁道。
她这般维护林如初,江周就越发看不顺眼了。
“哼!”他也顾不得是在赵皇后面前,拂袖转身走了,就当做没有听见长乐这么不公平的一句话。
倒是赵皇后见江周那消瘦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侧身对一脸抱歉的太子妃笑着说道,“你哥哥还是这样直率的脾气,怪不得长乐亲近他。”她摸着长乐柔软的长发笑着问道,“这么多年,你哥哥还没想续娶?”
当初江侍郎的媳妇儿成亲几天就私奔,那简直就是宣平侯府的丑事。
虽然宣平侯府遮掩,还口口声声大奶奶病逝,可是帝都中大多都知道,那位大奶奶乃是自己跑了。
荣华富贵的未来宣平侯夫人都不当,跑去私奔?
简直戏本子看多了好么?
大概是被妻子伤透了心,这些年江侍郎一直都在任上努力干活儿,半点儿不提成亲的事儿了。
“父亲也操心这个,到底大哥是嫡长子,总要留下血脉,只是大哥哥素日里也瞧不出对女子有什么情分,姬妾通房一概都没有,连个庶子都不肯生。”
太子妃就头疼地与赵皇后抱怨道,“仿佛娶了刑部大牢似的,隔三差五就睡在牢房里了,叫他娶亲,前儿好容易父亲相中了一户人家的小姐,他倒是好,半路带着人家小姐往刑部天牢里走了一圈儿,回头……”回头还有个屁的亲事啊。
江侍郎虽然年轻俊彦,可也成了婚姻市场的拒绝往来客户了好么?
听说人家家小姐从天牢回来,做了多日噩梦。
“当初江大叔也是这么对我的。”长乐幽幽地说道。
“什么?”林如初正听江侍郎的八卦听得津津有味儿,听到这里就很不开心了。
“我和叔祖都吓坏了。”
想当年公主殿下和敬德王爷一起作奸犯科横行帝都的时候,一不小心招惹到了江侍郎,这位侍郎大人二话不说,和气地邀请两位天不怕地不怕已经快要上天的尊贵皇族与自己往刑部走了一趟,从此不仅是公主殿下还是老王爷,都对江侍郎生出深深的敬畏,那遇见了都赶紧转弯儿的那种。
长乐在这世上怕的人不多,江周就是其中一个了。她就与林如初悉悉索索地告状。
林探花脸上的笑意重新真挚了起来。
“日后我护着你。”他含笑说道。
“我就知道表哥对我最好。”长乐被感动坏了,抽着小鼻子感动地说道。
太子妃真的很想与公主殿下讨论一下,当初太子也说保护她来的,怎么没见感动得痛哭流涕呢?
“姻缘都是各自的缘法,你不必担心,我瞧着你哥哥心里有数儿。”赵皇后就笑着说道。
“儿臣哪里还管的来他的事儿呢?”太子妃就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月分越发大了,自然也更辛苦了起来。
“纯王已经无碍了,这儿还有我呢,你就算是留在这儿,莫非还有什么用不成?还是先回去,回头我叫你来。”赵皇后并不愿意太子妃总是来回奔波,见太子妃迟疑,担忧地看向纯王的偏殿,知道她爱屋及乌,因心悦太子因此对纯王也十分关切,就笑着说道,“你放心就是,难道我的精神头,还照顾不了纯王?”她再三地叫太子妃回去,却见太子妃说什么都不肯,只好在另一处偏殿开了屋子,叫太子妃去休息。
见太子妃叫人扶着走了,赵皇后方才叹了一口气。
“您叹什么气呢?”长乐正叽叽咕咕地与林如初说自己年幼时做的有趣的事儿,见林如初耐心地听着,不由心生欢喜,转头见赵皇后露出几分疲倦,急忙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