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先睡,明天我们再谈?”
琦瑞坚持道,“馊了是什么意思?”
舒尉彦从他灰呼呼的脸上移到白净的爪子上,想起刚刚那一通打,说,“没什么意思,你睡吧,我们这就走。”
他说完,琦瑞突然站起来,手里拎着比刚刚更厚的一摞书套板砖,“没什么意思你敢叫醒我?没意思为什么要打扰我睡觉!”
说完又冲了上去。
舒尉彦张开双臂接住杀势汹汹的琦瑞,在他佛山无影爪的拍打之下按住琦瑞的身体,将他控制在自己与书桌之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闻到了一股真馊了的气。
“……”
琦瑞手中抓着书套,朝身上抓了抓。
“馊了就是该洗澡的意思,该洗澡明白吗,你要是还不明白我可以示范给你看。”舒尉彦说。
这么馊,真的能睡好吗,为了将来的空气,他觉得此时有必要放弃自己的睡眠时间了。
瞧着离泥虫子不远的琦瑞,舒尉彦语重心长,看琦瑞提起一股气,他连忙说,“不洗澡,泥土会掉进饭里。”
掉进饭里就会化开了!
化开了饭就不能吃了!
琦瑞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丢了手里的搬砖,想了下中午美味的小鸡炖蘑菇,吸着口水说,“好,那我洗澡。”
舒尉彦大松一口气,叫卫兵去浴室里放出热水,靠着墙壁单手解开自己的领带扯开衣领,好似经过了一场恶斗。
琦瑞一边想着小鸡炖蘑菇,一边抓着胳膊,瞥了眼离他不远的舒尉彦,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白光。
他迅速将自己靠向墙壁,然后问,“为什么你会让我吃饭洗澡还不给绑着?”
舒尉彦道,“那我不让你吃饭洗澡还给你绑着?”
琦瑞竖起两道眉,仰着脖子,“你敢!”
舒尉彦无奈,“所以你问那句话有什么意义?”
琦瑞顿了下,“因为我想,就有意义!”
“……”
不管有没有意义,这件事总归是很可疑,琦瑞心头的疑云越滚越大,手里的板砖越摞越厚。
作为仇敌,此时没让他破骨削皮叫爷爷太不正常了好吗。
要是互相换一下身份,琦瑞说不定早剁了这只大狗熊,逼他说出人类的军事机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探讨吃饭洗澡的意义。
他湖绿色的眸子越发深沉,周身慢慢拢上了一层警觉的气息,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拱起腰背,像一只随时打算发起攻击的猫。
敌人怎么会担心他的饭里会不会掉进泥土。
舒尉彦不明白琦瑞这一会儿的转变,正欲开口,瞥见他与人类不同的,修长削尖带着蹼的爪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坐直身体,淡淡道,“我需要一个虫族奴隶帮我摘取一种植物,现在宅院里还有存货,所以从明天起,你去和李精处理从外界带进来的辐射植物。”
琦瑞眯起眼。
舒尉彦冷淡道,“你逃不出这里的,所以我可以不绑着你,但是如果我发现你想逃,我会不惜用虫族的性命威胁你,直到你老实听话。”
琦瑞心里狂飙,哈,他就知道,这才是人类的套路!高高在上的奴役,自以为是的施舍和无耻到一定境界的威胁。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这样做。”琦瑞撂下一句话,一扭一扭出去洗澡去了。
舒尉彦笑,“试试看。”
书房里,李精打个哈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说不定这只虫子一心软,恩恩爱爱化蝶飞也不可能。
舒尉彦挑眉,“说我想操他?”
李精,“……”
真相永远比谎言更残酷。
凌晨一点,浴室里雾气氤氲,磨砂的玻璃上水流丝丝爬过,大颗大颗露珠凝结,将里面的影子勾出朦胧却凹凸有致的身形。
浴室外的卧室墙边上坐着打瞌睡的三个人。
舒尉彦听着隐隐约约的水声,晃醒了睡死的李精。
医生拖着皱巴巴的白袍,两只眼睛发红,喃喃说,“我也想有起床气。”
卫兵倏地站起来,伸直胳膊,往自己住的地方走,边走边说,“我有梦游,谁都不能吵醒一个有梦游的人。”
舒尉彦,“……”
“出去拿两套睡衣进来。”他说,“洗了两个小时了,待在里面会有事吗?”
李精红着眼睛,“待在外面两个小时也会有事。”
快困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