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然看到她，招呼道：“换你来打探情况了？快进来。”

宋莺时像小领导一样背着手走进来点，四下看一圈，在怀絮身上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像模像样地发言：

“大家辛苦了，啊，快回宿舍好好休息吧，别练了。”

引起一片嘘声。

宋莺时开完玩笑，笑着朝怀絮勾勾手指：

“队长，出来一下。”

全元元道：“哟，十队长，你勾我们队长干嘛？”

宋莺时肃声道：“咱们卷得太厉害了，不能这样，我要跟怀絮商量个办法，你们都别过来，好好休息。”

万娇、全元元面面相觑，满脸写着“你骗鬼呢”。

但对面十队长的鬼话对她们家队长可有用了，眼见着怀絮缓步向外走去，跟着宋莺时消失在门口，两个人齐齐叹气。

万娇：“不争气不争气。”

全元元小声：“有小十那种老婆我也不争气。”

万娇：？

其他人不太明白这里面的门道，表情都还正常，秋致欣甚至很高兴：

“总算能不卷了，我是想赢，不是想练死在这，我还得回家给舟舟剪新剧cut呢。”

门外，宋莺时带着怀絮往二楼的公用大厅走。

嘘寒问暖，这个简单。

此时公用大厅没什么人，只有一位工作人员姐姐在这例行看护，怕练习生们有什么突发情况找不到人。

宋莺时跟小姐姐打了个招呼，左右看看，走到沙发组前站定，回头示意怀絮：

“你坐下。”

怀絮依言坐下，却不见宋莺时也坐下来说话，而是转身去一边饮水机接水。

宋莺时把水递给怀絮，声音关切极了，眼睛也亮亮的：“刚刚练习累着了吧？多喝水。”

怀絮看了眼水，没有接：“你这副样子……像是要给我下药。”

？

宋莺时无语，道：“你能不能成熟点？”

怀絮逗一下人，眸间轻闪笑意，这才接过水喝了口。

宋莺时看着从怀絮坐下、就开始跳动的倒计时，满意地开始赚生命值。

不过她是真觉得两家下午势头太猛，过犹不及，顺带解决内卷问题：

“定个休息时间表呗，省得大家精神太紧绷。”

她顿了顿道：“而且，你一累过头就容易生病。”

怀絮摩挲着手间的水杯，温度隔着纸杯度过来，温暖了她的掌心：

“你担心我身体吗？”

搁以前，宋莺时就大大方方认了，说不准还要嗲两句。但现在怀絮这么问，她却不太想承认，只嘟哝道：

“你病了，我们胜之不武，没劲。”

怀絮轻轻道：“这样。”

宋莺时托着下巴，撇开头不看她：“不然还能怎样？”

过会儿，她又转回来，看着怀絮喝水时轻动的喉咙，道：

“刚刚那个强度你不累？你别逞强，晚上躺下去明天直接起不来，我身体比你好我都有点累了，快喝完我们讨论一下。”

……

趁着休息时间，胡湾回宿舍拿护腕，回来的时候，她路过二楼大厅，听到了阵说话声。

她偏头一看，是她家队长和对面队长正在沙发组说话，两个人凑得很近。

明亮的光洒下，光点在她们身间跳跃。

不小心听了两耳朵，胡湾很有礼貌地没去打扰。

她回到教室，在自家教室看到对面的人来串门，气势说不上剑拔弩张，但也不是很和谐。

全元元正在蹂.躏陶钦的脸，像搓面团：“钦钦你们过来干嘛干嘛干嘛？挑衅吗？”

陶钦口齿不清道：“来找小十……唔……”

晏然：“小十和我们队长出去了。”

白瑜舟道：“去哪儿了？”

秋致欣立刻抢答爱豆的问题：“应该就在外面。”

白瑜舟扫她一眼，不搭腔，转而要往外走：“我去找队长，休息时间到了，她得回来带扒舞了。”

站在门口的胡湾听完全程，淡定道：“她们就在沙发那，我刚见到她们说话了。”

全元元随口道：“她们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胡湾回忆了下，总结道：“我就听见一点，队长让怀絮别逞强，说她身体比怀絮好，怀絮在床上起不来。”

“？？？”

白瑜舟不往外走了，秋致欣不记得要跟爱豆搭话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胡湾补充道：“噢，队长还给怀絮添水了，对怀絮还挺体贴的。”

一片寂静中，单丝岚怒气冲冲地往外走：“我们两家对打，队长居然暗度陈仓！”

“诶诶，单丝岚你干嘛去？”

单丝岚：“捉、奸。”

“……”

剩下人对视一眼，纷纷跟着往外走。

给怀絮喝了两杯水，又定下休息时间、让大家都别那么劳累，倒计时差不多走到了最后。

刷任务其实也挺上头，几天不刷还有点怀念。此时完成任务宋莺时心情很好，在最后的十几秒时间内，向怀絮附赠小贴士，也是出于习惯关心道：

“你跳舞一定注意补充水分，有什么不太会拆的动作回宿舍跟我说……”

忽然，身后传来不小的动静，像一群人急急走近。

宋莺时下意识住口，回头一看。

单丝岚，全元元，白瑜舟，秋致欣，陶钦，万娇……

数一数，除了不爱凑热闹的曾馥，《灯开》和《躲不掉》的练习生来了个齐全。

“……”

宋莺时谨慎道：“怎么了大家？”

白瑜舟幽幽道：“我真傻，真的，我单单以为队长真是来打探情况的，没想到打探的是对家队长的私人情况。”

单丝岚呵了声：“看，抓奸在床。”

宋莺时：？

小孩子不会用词语不要乱用啊喂！

宋莺时试图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商量了下两队的休息时间表……”

陶钦跟着起哄道：“感情咱们两个队伍是相爱相杀，是队员相杀，队长偷偷相爱。”

宋莺时试图用玩笑活跃气氛：“你这话我没法接，要不我现在杀了怀絮证明我的清白？”

单丝岚道：“然后你跟着殉情？”

宋莺时：“……”我哪敢说话.jpg

此时，怀絮不动声色地把纸杯放到桌面上，一下子被白瑜舟看到。

白瑜舟：“队长，这水是你给怀絮倒的吧。”

说着，她还看了怀絮一眼，那个眼神，就像忠心耿耿的臣子在看勾引大王不理朝政的妖妃狐狸精。

“……”

怀絮试图采取转移话题的战术，看向秋致欣，淡声道：“忘了跟你说，我们队的秋致欣是你的粉丝，她很喜欢你。”

白瑜舟跟着看了眼秋致欣。

惯常活跃的秋致欣终于被爱豆正眼看了，拘束地扣手手，腼腆一笑：

“舟舟，我超喜欢你哒，追了你好几年，比心比心。”

就在大家以为气氛会和谐下来时，白瑜舟柔美无比的面容有一丝扭曲，表情管理直接失败，面无表情道：

“谢谢，但你能快点脱粉吗？”

秋致欣大为受伤：“为什么？！”

迎着众人茫然惊讶的眼神，白瑜舟蹲下来捂住脸，形象完美的00后小花头次在镜头前崩溃：

“我的那组表情包就是她做的！就是她，我天天看到我自己要么顶着铁桶要么小鸡嘴要么像个小傻逼一样吹风车，你是黑粉吧秋致欣！快脱粉吧求求你。”

“噗。”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虽然很同情白瑜舟的美女人设毁于粉丝手中，但事情实在过于好笑，极力憋笑的大家终于破功，哈哈哈哈哈起来。

“舟宝太惨了吧。”

“秋致欣你这个黑粉，还不快当面跟你正主道歉！”

秋致欣挠挠头，在白瑜舟面前耷拉着手蹲下，小心翼翼道：“你不觉得那些表情包很可爱吗？”

白瑜舟声音倔强：“不！”

秋致欣：“可我真的觉得很可爱嘛，你现在发火也好可爱，我更脱不了粉了。”

白瑜舟：“……你粉我什么？我有点绝望。”

秋致欣笑了：“粉你这个人，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白瑜舟见好就收：“……谢谢？但能不能别做表情包2.0了，我看微博天天有人催你做，我害怕，晚上都做噩梦，梦到你一口气做了十套，我吓醒了。”

秋致欣：“哇，你还梦到过我！”

白瑜舟忍了忍：“我梦到的是表情包！”

秋致欣已经听不进去了，笑得有点傻：“哈哈哈哈哈哈哈舟舟梦到过我！”

白瑜舟：？你不仅是黑粉，还是呆子吧！

……

虽然出了些意外，但话题被成功转移，刚被捉奸在床的两位队长不敢招呼队员们，轻手轻脚地从现场溜走，回到教室前。

宋莺时一时真觉得她们像偷情似的，觉得好笑，于是一个人笑起来。

她笑起来时向来有感染力，像得了好处的小狗，阳光又毛绒绒的，可亲的很。

怀絮见到她笑，唇角忍不住跟着也轻轻弯起，随后在理智控制下落回。

宋莺时看到了，手莫名的痒，轻轻戳了戳怀絮的脸颊。

戳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迎着怀絮幽深的眼，她有些慌张地放下手，转身溜进教室：

“快去练习，小心输给我。”

有了和对面的君子协定，两组的练习生终于能在尽力练习的同时、保证基本休息时间，保持状态。

紧张练习两天之后，节目组在22号晚上通知练习生们，明天，也就是6月23日，导师们会来给练习生们上节小课，到时进行一轮录制。

宋莺时得知这个消息后，私下找了石芷询问：“四位导师都来？”

石芷回答得仔细：“是这样安排的。不过你放心，到处都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和摄像头，不会出什么问题。”

宋莺时笑道：“有石导统筹全局，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想到这个，问清楚些。”

见完石芷后，宋莺时往宿舍走。

也就是说，明天郑奇逸会出现，希望他这次学聪明点。

宋莺时眸间闪过冷光，在走进卧室前压到眼底。

进了房间，她打眼一扫，发现怀絮正在化妆镜前站着，似乎在看镜子里的自己。

宋莺时起初没当回事，但她收拾了会儿、要去梳妆台前拿卸妆油时，怀絮仍然站在那，就不由得她注意不到了。

宋莺时拿起卸妆油，瞥了眼怀絮：“你看什么呢？镜子里有什么好看的？”

怀絮扬了扬下颌：“你看镜子里的我。”

宋莺时疑惑歪头，暂且放下卸妆油，走到怀絮身后，试图从怀絮的角度看事物。

镜中的怀絮只穿着件吊带背心，肩颈线条优美，锁骨深深，一张脸更不用说，简单的敛眉抬眼，已足够惑人。

宋莺时顺便看了看怀絮脸旁的自己，职业病地检查妆有没有花，随后才扬扬眉下结论：

“镜子里的你还是春野的门面担当。”

怀絮轻轻摇头：“不是这个。”

宋莺时不解道：“那是什么？”

怀絮换了个话头：“《灯开》我这两天练过一遍，遇到了和一公差不多的问题。”

宋莺时微微皱眉，表情严肃了些，心中微微有猜测。

怀絮证实了她的猜想，注视着镜中自己的那双平静的眼，缓声道：

“《灯开》这首歌，我做不到外放。”

宋莺时望向镜中的怀絮，和怀絮本人一起审视她。

镜中的女人像被冰封存般，美得清冷，一如现实的怀絮般，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永远无法真正触碰它。

这是一种独特而难得的魅力，但在《灯开》这首歌的演绎上，它需要的是打开自我的怀絮。

不再是玻璃罩里妖娆生长却难以触及的玫瑰，而是要路边野蛮生长的荆棘玫瑰，能刺伤人，也能惑人。

宋莺时猜想，怀絮选这首歌也是为了改变自我，可……

“小十。”

宋莺时思索间，不知何时，她的手被怀絮牵起。

怀絮牵引着她，她们的指尖落在如水般的镜面上，点起无形涟漪。

她们的指尖共同描绘着镜中怀絮的面部轮廓，从冷静幽深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是怀絮唇角平放的薄唇。

指尖之下的唇轻轻开合，像要隔着镜面，将宋莺时的指尖含入。

有某个瞬间，宋莺时恍惚觉得，她的指尖已经湿了。

“帮帮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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