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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护卫 卿隐 1997 字 2023-08-17

月初的时候,禹王府的书房外照旧排了不少要入内请示的人。

张总管的目光暗暗朝前面方位扫了不止一次了。

搁他前头的是府上的大账房于先生,每月的月初查完府上各处的账目后,自是要来向主子爷报账的。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可关键是,今个的于先生似有些急迫。

这位大账房先生可是素来稳重,能让他流露出些异样情绪的,肯定是账目上出了什么问题了。应还是不小的岔子。

张总管的目光不由得又瞥过去一眼。见其捧在怀里的一摞账本中鼓鼓囊囊,好似夹了些什么,他不由得暗自揣测,怕岔子是出在里头那夹杂之物上了。

书房的门开了,陈、马两位幕僚踏步出来,与书房外众人拱手致意后,就相携离开。

门口的小厮侧身让开,请大账房先生入内。

第12章要什么赏

大账房这一进去,就足足待了不下一个时辰,直让那候在外头的张总管心里打鼓,暗暗揣测着究竟是哪院的账务出了大纰漏。

书房里檀香木片再一次被续上的时候,禹王手上这本被翻看了五遍不止的账本,方被重新放在案上。

“这竟是新的记账法,还有计数方式。前所未见,闻所未闻。”指腹摩挲着账本的封皮,禹王沉眸敛目,若有所思。

大账房的目光忍不住看向账本,语气依旧带些惊叹:“这新账法远比咱这通用的账法完善,不仅算总账更方便,所列账目也更完整、准确。此法若能推广开来,那日后有那宵小想要寻漏洞做假账,那只怕要难上百倍。”

“还有这计数方式,虽然奇形怪状,却是有迹可循,难得编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这种简单的计数方式,要是推广的话,也断是影响巨大。”

民间不是没有各式样的计数方式,毕竟老百姓大多不识字,为了方便记忆,就用自己的方式或扭曲字形,或画符号,来形成对数字的独特认知。但像这般既简单明了,又成整套体系的计数方式,他还是头一回见。

禹王沉思片刻,问他:“有没有问她如何懂得这些?”

大账房回道:“问了,可她说前头撞了头,也忘了是从哪知晓的这些。”

当时他去明武堂查账时,无意间瞥见堆在一旁的小摞草稿纸,上面涂涂画画着一些符号,看起来十分潦草。若是旁人可能就此一掠而过,可他干了大半辈子的账房,对数字可谓是极为敏感,所以当时几乎扫过的第一眼,就认定是新的计数方式。

见他感兴趣,她倒也不藏私,很有耐心的教他识这些新的计数方式。甚至还拿过账本很热心的告诉他,现在他们通用的记账方式是有漏洞的,不如使用复式记账法来的安全。为了更形象全面的阐释新记账法,她还当场用她所谓的龙门账法做了个新账本,新旧两相对比,优劣势一目了然。

他大为震撼,不免追问她是如何懂得这些。可她却回他一个忘了,再问,就是当初被撞了脑袋,记不得了。这说法任谁听都觉有些牵强了,毕竟你连复杂的记账法都记得,偏是怎么知的忘了,这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这些自有上头人管,就不归他来操心了。

“新账法不急推行,所用记账法还是延续从前。还有,新账法与新计数,一律切忌外传。”

主子爷的吩咐让大账房迅速回了神,连声应是。

禹王拿起茶杯,掀起盖慢喝口茶,神色平静:“让张宝去明武堂将人带来。”

此刻,明武堂里翘首以盼的时文修,正在做着最后的心理建设。

昨个大账房离开的时候可是说了,他第二日一早就会将这记账法禀上去,这不是个小功劳,到时候主子爷可能会召见她,所以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他这话一出,可把她激动的一宿没睡。

那会她与大账房探讨记账法的时候,的确是存着表现一番的心思,毕竟她现在这职位眼见着不保,她得想尽办法的体现出自己价值啊。当时她想着,若是能得到大账房的赏识的话,那董晟肯定会高看她一眼,到时候再禀了鲁首领,让其知道她也是能创造价值的,说不定鲁首领也就能因此看重她两分而让她继续留这当差了呢?

她可如何也没想到,大账房竟赏识她赏识到要直达天听!而且照他的话说,那主子爷大概率还会亲自召见赏赐她!

双手紧握着,她对着无人的大堂深呼吸几口气。

不紧张,不害怕,她是去领赏的,又不是去挨罚的。

那时她可千万要抓住机会,一定要坚决表达自己的意愿:不要赏,要工作。

主子爷,我不要赏,我要继续留在明武堂当差!

对,就要这样说,不要紧张不要磕巴,语气要坚定,眼神要诚恳。

庭院里的葛大瓦远远见她在大堂里走来走去,嘴里貌似还念念有词,不免就拿胳膊撞撞旁边护卫:“她咋啦?一大早来就钻进了大堂里,魔怔了似的,来回走动念叨了好半会了。”

旁边护卫耸耸肩:“谁晓得?要不你过去问问?”

“俺不去,又不给俺讲剧听,俺才不去凑那热闹。”

葛大瓦说着就扛起梯子转身要走,不成想刚一扭头,从大门外进来的一行人惊得他手一抖,肩膀上的梯子哐当滑落差点砸到他的脚。

“大、大总管!”

张总管斜眼睨他一眼,咳一声:“那个,紫兰姑娘呢?”

乍听到大总管问话的葛大瓦刹那将一张脸憋得通紫,脑袋嗡嗡嗡的直乱转,死活想不起来哪个是那啥紫兰。

旁边的护卫倒是先一步反应过来,使劲推了两下杵木头似的葛大瓦,小声提醒:“小时,问的是小时。”

“哦,哦哦!”葛大瓦像是大喘气般,忙朝堂内指指,磕巴:“那,那呢,她在那呢,她……”

话没说完,张总管已经带人朝大堂的方向去了。

葛大瓦呆呆的望着张总管一行人远去的方向,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不由忙扭头去看旁边护卫,似是要从他这寻求答案。

可对方也搓着手一脸的不安。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升起不妙的预感:张总管突然过来,该不会是来抓人的吧?

张总管还未走进堂内,就被里头人一声清脆动耳的主子爷给惊得一个趔趄。

时文修刚酝酿好情绪打算再演习一遍,可刚起了头就听得外头有响动,回头一看,就见原来是那总管大人。

双方大眼对小眼,场面多少有那么些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