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传来,走廊一头疾走来两个人,陈蓉和姚志伟闻讯赶来,陈蓉看见林沉畹,开口便问:“嫂子,我哥找到吗?”
林沉畹回到琛州,就好像回到了家,这么长时间她一直撑着,此刻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我真没用,我没找到你哥。”
姑嫂二人抱头痛哭,靳泽林、曹震等兄弟想起大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都忍不住掉泪。
这些年,姑嫂二人一直不亲近,现在同为一个人担心,难过痛哭,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感情。
姚志伟红了眼圈,一旁劝解,“楚爷都能活着回来,大哥也一定能活着回来。”
熬了一夜,天明时,楚行风高烧退了,人已经清醒了。
众人围着楚行风,楚行风醒了,陈道笙的生死就知道了。
陈蓉实在忍不住,开口问:“楚哥,我大哥呢?”
楚行风刚清醒,似乎努力回忆着,声音嘶哑,“我们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日军猛攻,飞机轰炸,我们的军队死伤惨重,我中弹受伤,被人抬下去时,我看见阵地上就剩下十几个人,我大哥抱着一挺机枪,打死不少日本兵,一颗炮弹在我大哥身旁爆炸,然后,我大哥就……”
楚行风用手挡住眼睛。
仅存的一线希望破灭,林沉畹两耳轰鸣,眼前一黑,身体朝下滑去,众人惊叫,“大嫂。”
天地间一片空白,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
林沉畹醒来时,睁开眼,四周是雪白的墙壁,一张张熟悉的脸,可是没有那张最想看见的,最渴望见到的人。
两世两人都没有过到白头,前世她离开,他痛不欲生,今生他走了,她生不如死。
她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她整天不说一句话,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冬季,梧桐树枝干已经光秃,整个世界的颜色变成晦暗的灰色,陈道笙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她厌倦了,心已经枯萎。
她对周遭的一切已然全不在意,医生跟靳泽林说话,“患者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有点低血糖,属于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怎么治疗?”靳泽林担忧的声音问。
“失去亲人的伤痛,只有时间能治愈。”
医生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她坐在那里几个小时了。
她心里的疾病,恐怕后半生都不能痊愈了。
她突然开口说;“我要回加拿大。”
哪里有她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是陈道笙生命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