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都没想到进门看见的竟然是昨晚上送伞的人,他闲散的坐在沙发上,目光凝着窗外葱茏的草木,见我进来了,视线便移到了我的脸上。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我觉得他的目光已经把我从头到脚都过了一遍,灼灼逼人。
这样子只让我联想到了潜伏在夜色中敏锐的豹子。
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
我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眼光,左右看了一眼,没有见到其他闲杂人,于是转头又重新看他,心中先前的不自然的紧张已经有所缓和吗,我微微笑了一下。
“你好陌生人,又见面了,我是吴真心,请问我妈妈呢?”
对方忽然抬起手摸着唇角,不可捉摸的笑了一下。
“在谢谢你昨天给我伞之前,我要说的是,你妈妈昨天企图爬上我的床,我很生气。”
哈?
我要不是一开始就告诫自己不管对方怎么说都要忍着,这会儿一定就已经释放出一记白眼儿了。
对啊,我光是一看人家这住处
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脾气。
“先生,伞这种事情不足挂齿。我们还是先讨论我妈妈的事情吧。”
我的声音尽可能的不卑不亢,当然了我隐隐觉得在比稳重这方面我根本不是这男人的对手,这男人的稳重里包含着万千变化,我想不到他现在是笑着的,下一秒看我的眼神又是冷淡还是炽烈,我对他的唯一一个认知就是,我的长相大概是和他认识的人很相似。
所以我也只能充分利用发挥这点了,放软了声音,字句清晰。
“我已经了解过了,昨晚上是你们的人指名点姓要我妈妈来的,怎么能叫我妈妈企图爬上你的床呢?你大概不是中州人吧?所以你也不知道,我妈妈这人其实就是喜欢和她曾经的故人来往,年轻人现在管这个叫炮友。昨儿你们枪都拿出来了,我妈一个女人还能反抗不成?”
讲清楚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妈就没任何一丁点儿错误以后,我又微微一笑,带上几分无辜和天真。
“不过您看起来也不像是乱说话的人,所以昨天应该只是叫错人了吧,茶馆儿的年轻姐姐多的是,大概是名字上有相似的,弄错了。”
庄年华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惊喜?或者是愤怒?
惊喜她的出现弥补了心里的空缺,愤怒她对这种事情说的云淡风轻。
吴琴是怎么叫孩子的?竟然连单位都告诉她,那她又是做什么的?虽说只是长得像,长得特别像,庄年华也心疼,心疼这张太像秋水的脸。
其实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庄年华就分不清了,不管是不是,他都想当是。
四百个刻骨难眠的黑夜,终于换来了这一刻的安然。
这男人的视线看得我一阵窘迫,那种眼神像是要把我灼穿一样。
讲道理,我连台阶都给他铺好了,而且就冲着一伞的恩情,他也该顺着坡下吧?
再者,他自己去那种地方指名道姓找女人,已经让我对他的人格感到很不耻了,就是他长得再绝色再无双再风华绝代,也让我只想要绕着走了。
当然这种不屑我不敢表达出来,眼巴巴儿的看着人家,最后终于绷不住了,就在我的笑容一点点僵硬起来的时候,对方终于发话了。
“你妈我已经放走了。”
“啊?”
我有点失态,张着嘴巴绷圆了眼睛,冯佳总说我表情可生动了,这样子看起来又呆又萌。
反应过来我立马收起不小心暴露出来的小表情,给我妈妈赶紧去了个电话。
这次接通了,还挺快的。
“妈你在哪里?”
“到家十分钟。”
我的眉头瞬间皱起来,有些委屈,“那你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吗?”
我哽着嗓子说不下去了,这他妈的到底谁是大人谁是小孩儿呀?
那边还传来了吃东西的声音,我眼泪花子简直忍不住,胡乱抹一把眼睛。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吃我剩下的蛋包饭?”
我妈灌了一大口水,“女儿啊,这一夜可是把你妈的老命都要了,茶馆儿我再也不去了,以后生意就在家做吧。”
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我捂着脸就哭了,“你走了我来干什么?你走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妈那边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他们不让我告诉你,也说了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就是想等你来一起走也不行,人家听你要来就准备准备送我走了,你放心,你妈好得很,除了受了点儿惊吓之外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