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年拿着木盒子回到房间,关上门,在榻子那找到林琅,坐到她对面,将木盒子放在两人中间的矮几上,毫不迟疑地打开,雪白的手指与颜色深旧的木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一种极为古典的美感。
“这是什么?”林琅好奇地问。
谢瑾年面不改色道:“我在如意班时的一些照片。”
林琅怔住,好奇的表情变成了不解,好像不太明白他忽然拿出这些东西做什么。
“你的事我都知道,但你对我的事,大概都不了解。”
他将木盒子打开,抬眼望向她,她的视线立刻从木盒子上移到他脸上,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旦他要注意谁,那个人就无法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
“……你愿意告诉我?”林琅半晌才说了句话,唇瓣有些发白地抿着,看上去小心翼翼。
谢瑾年笑了笑,他平时不喜欢笑,这就让他的笑显得弥足珍贵,尤其是这样温柔而安抚的笑容,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在他脸上见过了。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是,你不问,又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说。”
他斯斯文文地讲话,微微翘起的嘴角柔和而诱人,林琅看见,都不能专心听他说话了。
他抬手将木盒子里的照片取出来,一张一张地讲给她听,大多都是黑白的,少有彩色的,也拍得很有年代感,她这会儿才名副其实地体会到了他身上那股年代感从何而来。
即便他此刻就坐在她面前,面容依旧年轻稳重,但却的确是曾经生活在她不了解的那个时代的人。
“我大你十岁,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卖到戏班了。”谢瑾年将他小时候和那些师兄妹的照片放下,拿起一张彩色的照片交给林琅,淡淡道,“这应该是你比较感兴趣的人。”
林琅接过去一看,照片上青衣扮相的高个子男人和武生扮相的稍矮一些的人,不太确定那是男是女,她下意识觉得也是个男的,但等谢瑾年说出了真相,她就惊讶了。
“那是成臻的姐姐成玉,比我小一岁,是我的师妹,这张照片,是我们一起演出《嫦娥奔月》时合照的。”谢瑾年斜睨着那张照片,语气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唱嫦娥,她唱后羿,这出戏火了很久,我们也算名利双收,但后来……”
后来,就在江城的如意戏楼,他们再一次演出《嫦娥奔月》时发生了意外,三层的变态粉丝将沉甸甸的木椅子搬起来朝下砸去,谢瑾年唱的投入,没有发觉,成玉发现之后,将谢瑾年推开,自己则直接被椅子从脑袋上砸下来,砸中要害,永远倒在了戏台上,流了满戏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