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路上挺安静,不过半路上堵车挺严重,陆愉大概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和赵军商量了一下,直接就把车给晾在路上了。完了陆愉转身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人司寇奇就开了辆摩托车来。
“军儿,帅不帅?”司寇奇的头发又换了个颜色,下车那会儿一仰头,笑的特张扬。
陆愉没和人贫,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了司寇奇,完了和赵军一人一个头盔,俩人立马就七拐八弯的绕了出去。
陆愉开车就很疯,摩托车更是要命,每一分钟都感觉要出人命似得。亏得他没心脏病,不然这会儿非得暴毙不可。如果非要形容这种感觉,赵军就觉着这会儿他活着的每一秒,那都跟奇迹似得。
陆愉在前头笑了声,风太大,又隔着个头盔,旁人压根儿听不见。
“阿军!”陆愉突然大声叫了他一下。预料之中的,赵军这会儿根本不会回应他,只是双手死死按着他肩膀。
陆愉心里头有点儿热,突然想喊一点儿什么。但最后张了张嘴,到底没开了口。
刺啦!
刺耳的刹车声音传来的时候,赵军身体控制不住前倾了一下。前头是陆愉,有他挡着倒也没摔了出去。
“还行吧。”陆愉从摩托车上下来,顺带把头盔给摘了,然后问他。
赵军一下地的时候,脚有点儿虚浮。不过再一看这地儿,竟然是恒星的正大门口,这地儿记者多,于是头盔没敢摘。
陆愉也没多说什么,才转个身,就看到李文涛挤开围着的人群,在安保的护卫下跑过来。
“陆先生,那人在楼顶。我们调了监控,他是早上八点多那会儿偷偷坐了货梯上去的。我们报警了,不过这个时间点,实在太堵,来的有点儿慢。”这会儿李文涛额头都有点儿冒汗。
他就想不明白,这人要找死,为什么非得爬恒星楼上。皇城这么多高楼大厦,您随便选啊,差这地儿还是怎么着!
“过去看看。”陆愉倒是还稳着。
旁边儿已经围观了不少群众,都拿着手机拍。原本蹲着等明星的记者,那更是疯狂了,这可是大新闻!
赵军没跟着过去,在这地儿反而泯然众人,过去就成了众矢之的,身份容易被扒出来。
“那你小心点儿。”陆愉嘱托了他一句,跟着李文涛走了。
要是搁在以前,这种人死一打,陆愉也都不管。但现在是他舅舅的敏感时期,是龙是蛇,就是临门一脚的事儿。就算是他陆愉,也赌不起。
陆愉离开没一会儿,赵军跟着人流重新挪动了个位置抬头去看。这么一看,他也给吓了一跳。上面儿的人,看样子应该就是那个顶峰的老板,但没成想他没一个人上去,还带了个女人和七八岁的小男孩。
赵军把头盔给摘了,完了戴了个口罩。他扯了下旁边的人,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那人举着手机,兴奋道:“不知道,快有半个小时了吧。好像是讨钱吧,带着老婆儿子爬上去了,怎么还不跳?我上班都迟到了。”
赵军叹了口气,挪着脚步往前边儿移了点。
“把钱还我!!你们把钱还我!!!!”
这会儿,楼上那人突然就激动了起来。他狠狠剁着脚,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喊,就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最后的疯狂。
他原本就挨着栏杆,这么大动作,下边儿围观的人群立马发出‘嘘嘘’声。
“哇哇……”他喊完之后,上边儿那个小男孩一下就被吓的大哭起来。
“别哭!”盛豪神色狰狞的吼叫着,他以为的他的声音足够的大,但其实这会儿他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刚才过度的使用嗓子,导致了他现在出现暂时性失声的症状,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
“阿豪,阿豪……”上边儿那个女人已经傻了,她怀里半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抓着栏杆,整个人几乎是抽搐着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栏杆外。
“下来!”
有人来了,十几个人,远远的在楼顶的另外一端。有人朝他喊着,有人开始劝解他。
盛豪看着有几个人试探着朝他走过来,突然一下又激动起来,“滚!!”他的声音是强行发出来的,像是拉破的风箱,艰难鼓动着。
“盛豪,是我啊。”一个人从人群中冲出来,赵军如果在,大概还能认出来,这是昨晚在会所不断道歉的经理。
“盛豪,你下来,所有事都好说。难道你真的要你的老婆孩子陪着你死吗!?你真要是这样,你算什么男人!你就是个孬种!”
盛豪一个大男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摇着头,“哥啊,昨晚我对不起你。你帮我,我却害了你。你原谅我,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哥啊,我真的下不来啊。他妈的,这帮子人不给我活路啊,这么些年,他们一直在用钝刀子割我的肉,现在我就剩下骨头了。除了死,我找不到第二路可以走了。”
到了这一刻,他突然有很多话想要说说。但是嗓子哑了,说不出了。他张着嘴嘶着气说话,但是盛豪心里头清楚,旁人怕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的。
现在回想自己这一生,年少轻狂,白手起家,志得意满。几头死猪,惹下滔天之祸,可怜他哪怕是几月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谁。只道是自己运气不好,这些年生意才会越做越差,手里头的欠款也越来越多。拆东墙补西墙,终有一日,满盘皆输。
前几年的连连受挫,已经彻底压弯了他的脊梁。他变卖家中任何值钱之物,在崩溃之前求爷爷告奶奶,只为求一个一贫如洗而全身而退。谁成想这也不行,只花了这最后这点儿钱,仍给人耍的团团转。倒是有人见他实在可怜,七拐八拐告知了他四五年前那桩往事,让他死也死个明白。
可是不成啊,盛豪觉得自己不想死啊。他得去要钱,那块地给陆愉买去了,那么当初尚华建筑欠他的钱,人会给他吗?
在燕郊那儿,他求也求了,闹也闹了,可没人理他。最后更是埋了炸药,把他几年心血的工业园炸了个干干净净。
那天,他手下的几个工程队就变了脸色。他们带着人来到他家里,沙发上、客厅里、椅子上,到处都是这些泥腿子。他们在他家里脱鞋脱衣,在他家里吆喝骂人,有哭穷的,也有放狠话的,让他把欠了快一年的工钱结了。
他想给,可是他没有啊。他低着头,任由这些人咒骂他,他的老婆和孩子呆在房间里,两天没敢出门一步。
盛豪觉着自己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他去堵人求人。可是没人理他,谁都不拿他当回事。他狠了心,想到了绑架,但最后也没成功。就昨晚,盛豪还记得半路自己的车熄火了,他下车哆嗦着身体,然后狠狠踹了一脚这辆破车。
他开始咒骂了很多人,甚至咒骂自己在一年前去世的父母。他们当初为什么要死活住在那个地方,跟着他享福不好!为什么让他去出头,为什么最后想出拦路告状这种事。他们早早死了,一了百了,让他活的那么痛苦。
他骂他们是两个死的早的老东西,骂这些年看他笑话的朋友,也骂什么都帮不了他的老婆。他骂到全身都在抽搐,然后躺在马路中央,想着死了也好。
但是他没死,那些开过的车把他当疯子。他们绕开了,没报警也没骂他。躺了一个多小时候,盛豪自己爬起来了。他突然就释怀了,不怪别人。要怪,就怪他自己。
“爸爸……”小男孩哭了很久,他挣开了妈妈半抱着他的手,踉跄的走到盛豪的身边。他的眼神仍旧是清澈的,但却还带着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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