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坐在慕铭冬的房间里,夏荷秋蓉等几个丫鬟早哭红了眼,却还哑着嗓子低声啜泣着。
佟俊彦坐在床头,看着慕铭冬用过的枕头等物,双手轻轻在上抚弄着,双眼酸涩,哽咽着低声唤道:“慕铭冬,慕铭冬……”
浓浓的阴郁气息盘旋在头顶,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半分阳光。所有人的行动都木木的,若非必要,都没有人会开口说话。侧耳去听,除了若有似无的呼唤,能收入耳中的便全都是伤心欲绝的低泣,让人本就抑郁的内心更添几分忧伤。
“彦儿!”
在这一片沉郁的氛围之中,突然响起一声高亢的大叫。
佟俊彦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出门去,一把抓住再上门来的舅舅大人,急切问道:“舅舅,找到了吗?找到了吗?”
“没有。”摇一摇头,舅舅大人的脸上也笼罩着一层阴云。
满心的希望霎时烟消云散,佟俊彦松开手,垂下脑袋,无奈的低叹口气。
见他这样,舅舅大人心疼不已,连忙反拉上他的手:“彦儿,你别着急啊!我已经出动所有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把她找出来的!”
“已经三天了,该搜的地方都搜过了,梅城就这么大,你还能去哪里找?”无力看他一眼,佟俊彦有气无力的道。
舅舅大人一愣,才又轻轻开口:“现在,你表哥他们正在盘查哪里有没有发现的不明尸体,还有……青楼新买入的女子。”
“你说什么?”
双眼立时一瞪,佟俊彦提高音量,抬头看他。
如此突然的转变,将舅舅大人都给吓了一跳。深吸口气,他半垂下眼帘:“彦儿,不是舅舅想要如此。而是……现如今,只有这几个渠道了。其他的,都找遍了,实在是一点头绪也无。”
后续的解释完全没有必要,佟俊彦一点都听不进去。他的心里只来回盘旋着那两个词……尸体,青楼,尸体,青楼,尸体,青楼……
“不会的,不会的。”
连连摇头,强令自己不要往那里去想。但是,他恨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心都已经快被分割成一片片了。
眼见着几天来他一日重似一日的悲怆,几位表哥表弟也心疼后悔得不行。大表哥走上前来,轻轻在他肩上拍一拍,柔声道:“表弟,这也只是两个非常渠道而已,不一定真会如此啊!再说了,表弟妹她那么厉害,不管到了哪里,肯定没事的。”
没事才怪!
一听到他说话,一股森然怒火便又从心底猛冲上来。佟俊彦一把将他推开,狠瞪着他厉声道:“我把你们几个扔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文钱不给你们,你们倒是说说看,你们能不能活下来三天?还说还没事?你们倒是没事给我看看啊!”
“呃……”
气势汹汹的问话,问得他张口结舌。自知理亏,大表哥低头不语。
其他几位表哥表弟见状,连忙也将脑袋垂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三天时间里,佟俊彦跟变了个人似的,脾气一下子冲了许多。其他人,尤其是他们几个,只要和他说上一句话,他便能有理有据、态度强硬的反驳回来,那恨不能咬死他们泄愤的姿态,也让原本不怎么瞧得起他的他们不由的对他升起几分惧怕。现如今,若不是因为要急着寻找慕铭冬的下落,他们还真不敢过来见他。
接连几天,见他吼自家儿子都惯了,舅舅大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轻轻摇着头,也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柔声劝道:“彦儿,你先别发火,发火也解决不了事情。我们已经尽力去找了,只是……现如今,也只能如此。”
“你叫我怎能不发火?”面对长辈,佟俊彦的怒气削减大半,但口气还是很有几分冲。
冷冷一眼扫过几位快把脑袋垂到胸口去的表兄弟们,他语音不稳的道:“要不是他们几个出的那些馊主意,慕铭冬也不会被骗出去,然后,我也不会被逼急了,后来也就不会发生这许多事了!”
啊啊啊!
一想起那天的种种,浓浓的悔恨又攫住他的心脏。两手紧紧抱上脑袋,他闭上眼,放声大叫:“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我的确不像个男人,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被人欺凌不说,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是我的错啊!”
越想便越是后悔越是自责,眼角不由的溢出两滴男儿泪。泪珠往下滚去,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条湿漉漉的痕迹,最后落在他的嘴角,让他品尝到咸涩的滋味。
而一见到他的泪,尽管只有一滴,舅舅大人等人的内心也被震撼到了。
顿一顿,舅舅大人才又拍拍他的手:“彦儿,好了,你、你也别太伤心了。放心吧,舅舅可是梅城城守呢!这个梅城都在我的管辖之下,我就不信,我出动所有人马,挨家挨户的翻个遍,还把你媳妇翻不出来!”
“真的吗?”总算是给他听到了一点希望的曙光,佟俊彦放开手,希冀问道。
舅舅大人连忙点头:“这个虽是下下之策,但是到了最后,那也必须采纳了。我已经叫人去盘查过了,这三天来,你媳妇没有出城。那就是说,她人还在梅城。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真的吗?”希望的曙光又变得明亮一点,佟俊彦连忙抓住他的手,嘴里却只能蹦出这一句话。
舅舅大人点头:“真的。今天我再叫人去搜查一圈,要是还找不到人,那么,今天晚上,我就开始叫人挨家挨户的去找,一定可以把人找到的!”而后,轻轻摇一摇头,看着他的双眼满含怜悯,“彦儿,三四天了,为了找你媳妇,你都没怎么合眼,饭也没吃几口吧?现在,你还是先去吃顿饭,好好睡一觉。一旦有消息,我们马上就来通知你。”
“我吃不下去,也睡不着。”佟俊彦摇头,怏怏的道。
“哎!”表兄弟之一闻言叹息,“表弟,你这样,要是到时候表弟妹找到了,她看到你这幅模样,也会被吓到的啊!”
“那也等你们找到她再说!”
冷眼扫过去,一对上这群罪魁祸首,佟俊彦依旧没有好脸色给他们。
说话的人立马又被吓得一怔。赶紧乖乖又低下头,不敢再说任何废话。
舅舅大人也忍不住叹息。“彦儿,你……”
“不管了,我要出去找她!”
想想还是不行啊!佟俊彦转身就要往外跑。但是,才走出几步,便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整个人都向一旁载去。
“彦儿!”舅舅大人连忙伸手接住他,“你看看你,脚都快站不稳了,还怎么出去找啊?”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去找!”佟俊彦便道,一脸坚定。
而后,便推开舅舅大人,又踩着不稳的步子朝门口走去。
“彦儿……”
“表弟……”
舅舅大人和几位表兄弟们互相看看,表哥点点头,快步赶到佟俊彦身后,高高举起手,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