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蒲团上,秦梵原本是看经书的,大概是今日太累,她忍不住靠在桌上睡着了。
呼吸间有淡淡的木质沉香,萦绕四周,熟悉的气息让秦梵睡意更浓。
谢砚礼进来时,便看到这样的画面。
秦梵趴在纤细的手臂上,大概是时间久了,手臂上白嫩的皮肤都被压得泛红,湿润的唇瓣微微嘟起,掌心下垫着他当年写过的经文。
片刻后。
谢砚礼才缓缓上前,嗓音微微沉哑:“回家再睡。”
这里床太硬,她今晚肯定睡不好。
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幸而今日月明星稀,下山的路也修过,倒也不会危险。
秦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睡过后放松下来才发现,浑身酸疼僵硬,脑袋倒在谢砚礼肩膀,赖在他身上:“身上好难受,不想动弹。”
见秦梵趴在他怀里,动都不愿意动,谢砚礼知道她并非娇气发作。
扶着她软软的腰肢站起身来:“不动,睡这张床?”
秦梵看了眼只有一床薄薄被子的硬板床,抿了抿唇瓣:“……现在和尚都这么艰难吗,连床厚被子都没有,要不我们捐点香油钱?”
“慈悲寺僧人不多,皆是苦修。”谢砚礼让她把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几乎半抱着她往禅房外走去。
眼见着谢砚礼直接带她出庙门,秦梵终于急了:“我还没求……”
语调顿住,终于想到自己今天来意没完成。
本来打算给谢砚礼个惊喜的。
看着垂落在掌心松松垮垮的黑色佛珠,秦梵表情苦恼。
“求什么?”谢砚礼还真不知道她的来意,想到裴枫之前说的那话,薄唇覆在她耳边低声问,“求子,嗯?”
“!!!”
求什么子?
秦梵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桃花眸,恰好他们站在一棵桃花树下,不知是否受佛祖庇护,即便已至深冬,这里的桃花依旧盛开。
“佛祖在上,你竟然在这么庄严的地方说这种羞耻的话!不敬佛祖!”秦梵掩住蔓延至耳根的红晕,故作面无表情地教训他。
俨然谢砚礼说的不是‘求子’而是‘求欢’。
谢砚礼掌心覆在她肩膀上,帮她调转了身子:“观音殿。”
秦梵:“……”
这是观音殿?
送子观音?
谢砚礼嗓音徐徐:“谢太太,来慈悲寺都是求子的,你求什么?”
她哑口无言。
求什么?
求护身佛珠。
秦梵原本只在耳根的红晕蔓延到了白皙脸颊,甚至连脖颈都红透了。
呜!好羞耻!
秦梵也不靠着谢砚礼了,双手捂住脸颊,一副不愿意见人的模样,“你别说了,我才不是要求子呢。”
因为害羞的缘故,轻软的语调带着点颤音,像是软乎乎的小奶猫,扬起肉垫没有攻击性的挠你一下。
“两位施主留步!”那个叫云安的年轻僧人匆匆走来。
秦梵终于放下了手,夜色昏暗,倒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红晕。
云安双手递过来一样东西,金色绸布中间是一串刻了经文的佛珠。
并非秦梵那串沉香木的黑色佛珠,而是淡青色看不透材质的佛珠,在月光下,恍若闪烁着淡光,光是看一眼,里面仿佛蕴含着无边佛法,让人不由得清神静气。
“这是懿慈长老随身携带多年的佛珠,因与女施主有缘,赠您护身。”云安捧着佛珠姿势十分小心,可见这尊贵价值。
并非材质的价值,而是它本身蕴含的佛法,被得道高僧佩戴多年的佛珠啊,这跟天天开光有什么区别。
秦梵檀口微张,有些不可置信:“送我的?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女施主不能拒绝。”云安将佛珠放到秦梵手里,“若您不想要,也可随意处置,祝两位百年好合,阿弥陀佛。”
看着云安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秦梵隔着绸布都能感受到佛珠温润通透,就如同懿慈大师给她的印象那般。
本以为自己这次白走一遭。
没想到峰回路转。
忍不住想到懿慈大师跟她说得那句话,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走吧。”谢砚礼一如既往清淡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没有再提‘求子’之事。
让秦梵松口气。
快要走出寺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