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上马:“全部都有”
周围树野下躲雨的骑兵迅速上马,随后跟着前方的吕布奔跑起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溅在地上积水,更远的水洼也荡起了一道道涟漪,越过躲雨的树林,速度渐渐加快,带起的轰鸣,冲破雨帘的气势,在这个时代可以说少有人能敌了。
此时过去三里,马队飞驰过雨幕,在一座丘陵、林野相连的地段,吕布陡然勒住缰绳,也就在这瞬间,树林中惊鸟在树枝中四处扑飞,一道黑影嗖的一声从里面射了出来,下一秒,蓑衣唰的舒张开来,长兵猛挥舞斩下,只听呯的声响。
一支箭矢在戟锋下断成两段,掉落雨水中,赤兔马背上,吕布一手持戟,一手勒动缰绳,暴喝:“既然在此设伏,那就都滚出来”
唏律律
他身后奔行的并州铁骑也俱勒马停下,失去冲力后,直接翻出盾牌,拔刀在手集结起来,形成戒备的阵型。而在这一时间里,林野中爆发出厮杀呐喊的声音,树枝一片片的摇晃,一道道曹兵的身影冲出遮掩隐匿的位置,左右围了过来,粗略扫去,足有三四千人。
冲来的伏兵之中,还有马蹄翻腾起泥泞,吕布回头看去时,视野中,刀锋带着嗡鸣,劈开了雨帘,仿佛划出一道扇形的流光,迎面而来,口中便是哼的轻声,随手抬戟。
呯
金属发出刺耳的声音,刀锋磕在画戟上,两柄兵器的雨水哗的一下迫开,持刀的敌将身形滞了滞,沾满雨水的面容猛的咬牙,双臂用力一推,相抵的兵器弹开,吕布看他一眼:“文远,有些长进了。”轻声话语中,策马摆正身形,手中那杆画戟向前一探,那边的张辽直接夹紧马腹,竖刀卡在戟尖与耳枝中间,饶是如此整个身形也在马背上向后微微仰了下去,抿唇咬紧牙关片刻,陡然张开嘴:“啊”的一声暴喝,奋力将刺来的画戟抵回去,反手一刀猛的斜斩而下,随后又被对方轻描淡写的打偏。
张辽武艺精湛,力道也不弱,每每劈出的刀势极具威力,换做寻常人难以接下数刀,然而对面的吕布,只是单手持戟驻马原地只是将砍来的刀锋打开,或者勉强反打一击,也没有使出全力。
周围树林还有数名骑马的曹军将领,成廉、魏越、宋宪、魏续四将神色复杂的看着雨中放对的两道身影,却是不知该以如何身份插手过去。
“我等已是曹公麾下将领”见众人有些迟疑,宋宪看着他们压低了嗓音,便是促马就要上前助阵。旁边有声音陡然喊了一句“宋宪,你再走两步试试”成廉随后冲出拦在侧面,横枪指着他,“往日以为温侯故去,才投的丞相,如今温侯好好的眼里,不归故主,枉称忠义”
“我就走出两步,你待如何”
“我敢杀你”
“二位将军”
魏续从中劝说的同时,四人前方,吕布的话语陡然在那边雨幕里响了起来:“文远,停手吧”疾舞的罩下的刀锋之中,赤兔马背上的威猛身形上的蓑衣陡然舒张开,画戟斜插而入,挂住刀尖,手臂猛的一绞,对面挥舞的钩镰刀顿时脱手而出掀上了雨帘,落下时,张辽也被扫来的画戟,打的掉下马来。
赤兔摆动鬃毛,洒出雨水,蓑衣的木叶也在同时哗的收回。
“文远这些日子有些进步了,你们在此设伏,想来曹操已是察觉到我会趁大雨偷袭只是为何不动手”
张辽在泥泞中滚了几圈,满身泥水的站起来,并不接上句话,只是看着雨幕中的吕布,身形微微摇晃朝对方走了几步,片刻后:“奉先为何你为何假死脱身,置兄弟们不顾你告诉我为什么”
另一边成廉、宋宪等人也骑马过来,有人跳下来去将张辽拦下,后者挣扎大喊:“众兄弟们跟你从并州出来,就算当初居无定所,寄人篱下,都未曾离你而去你却背弃我们,吕布当年真是看错你了”
说到此时,张辽眼眶已经湿红起来。
大雨落在林野、人的肩头哗哗的响。吕布沉默了片刻:“冀州那次,能看到你们无恙,还在曹操麾下独挡一面,心里已是欣慰。”手捏紧戟柄,又松开,“徐州一战,我若不那样做,今日你们与我如何还能再有机会相见”
“我就知道温侯不是贪生怕死”成廉哈哈大笑跳下马背,跑上前来,直接就是拱手一拜:“末将成廉拜见主”
“不必拜我,那日我已说的很清楚”吕布一勒马头,错开位置,“往后叫我吕布,或者温侯也可,主公二字就不必再叫,徐州时,那个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吕布已经战死沙场,现在的吕布要走另外一条路了,这条路你们不用再跟着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汇聚、成形
不高的语气在雨声中徐徐传来,四人面面相觑,只有张辽沉默不语的看着他。
“你们现在就很好”吕布下马将成廉扶起来,看着那边红着眼的张辽,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将来沙场相见,若是被我俘虏,念在同乡份上,网开一面,让尔等一命,再做个降将。”
话语说到这里,那边有声音响了起来:“这还不简单”成廉咧嘴嚷了一句,又左右看了看,走上两步时,陡然往地上一趟,脑袋偏在雨水里,张了张嘴:“啊温侯,末将被俘,愿降”
周围众人都笑了起来,就连吕布也笑了笑,气氛稍缓了些许,他还是摇头:“此时若是重新跟了我,你们又置新主于何地某家不想让天下人都觉得,我并州儿郎全都是一些脑后生反骨的人,既然跟了曹操,那就好生跟着,还是那句话,沙场争锋,某家可不会手软,到时不把武艺练好,有你们苦头吃。”
说完,转身回去翻上马背,策过马头时又看了他们一眼,暴喝:“驾”方才领着麾下铁骑折转方向回去,长龙似的队伍,前队变后队,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五人在雨中又立了片刻,宋宪哼了一声,看着他们:“回去如何向丞相交代遇见吕布未厮杀一场,会怀疑我等有异心。”
“我就未真心过,哪里来的异心”成廉朝他呸了一口,“当初在下邳就是你急着给人表忠心,这下急不死你。”
“成廉”暴喝声中,宋宪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刚一举起来,只听呯的一声,就脱手飞了出去,张辽提着长剑扫过众人一眼,忽然剑锋一转压在肩膀上,唰的拉了下去。
鲜血混着雨水淌了出来
血滴顺着剑锋,滴在积水中缓缓蔓延稀释,张辽皱着眉头:“割自己一剑,不就行了”长剑归鞘,转身就走,他身后成廉狠狠瞪着对面的宋宪:“这件事敢乱说,我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