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环绕一群持枪持刀的女兵挤开围观的百姓,快步走上木台将披风丢给身后的丫鬟,一柄汉剑呯的拄在婀娜的身前,目光坦率而有神的扫过下方一张张人脸。
名叫蔡琰的女人,素净、雍容的脸庞却是带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自丈夫参与冀州战场后,她已很少出门,郡中之事也不会由她一个妇人来安排,何况王烈、邴原二人素有大才,自然是放心的。
战事胶着、未明的情况下,郡中乃至其余四郡人心需要极力的安抚,就算向来很少路面此时关头,也不得不带着公孙正出来给予下面的人一些安稳心绪的保证,同样给人一种最直接的印象,便是当日大会上说的那一句。
“若北地易手,何人能像我夫君那般厚待尔等商贾古往今来,成大业者,哪一个不是临危而起,斩荆棘杀出一片天地冀州一战尚未明确,你们心思不稳是该的,但若在城中散播谣言,趁势作乱,勾结外人,那就休怪我这妇人手中利剑”
言语犀利坚决。
到的八月之后,冀州战事尘埃落地,袁绍二十万大军溃败如山崩的消息披星戴月的传过来时,一时间整个惴惴不安的上谷郡都沸腾起来,涤荡了之前所有颓丧、恐惧的气息,商路重开,大量的百姓放下心中那块石头走在街上也显得轻松兴奋,提到那场大战,不少人都竖起大拇指称赞狼王的厉害,而城中各个街道新增了不少商铺,大量南北而来的食厮、酒肆都子啊一两个月间冒了出来,整个沮阳似乎在这场大胜后在以惊人的速度膨胀。
而最直观的,还是当初早一批来上谷郡的寒门士子走在街上都挺起了胸膛,此时城中繁荣相比,他们更在意那位狼王所向披靡的战绩,甚至结合上谷郡的繁荣,心中难免想:既然能打败二十万大军,这天下还有谁能挡下都督兵锋往后自己也能做从龙之臣,就算做不了,也算是新朝最早一批官员了吧
短时间内,这样暗地里的谈论一直都在这批文人口中流转。
八月二十,天光燥热,府中热闹喧哗,一群人从大门那边进来,为首的蔡琰提着佩剑,罩着红色披风风姿飒爽的走过廊檐朝后院过去,跟在后面的是数十名女兵,府中仆人、丫鬟连忙躬身问安。
才跨过后院的月牙门,还未踏上屋檐下的石阶,名叫香莲的女子挽着妇人的发髻,快步走近过来,伸手去将蔡琰的披风解下。
“堂堂扬烈将军夫人,不好好休息,又跑来府中。”蔡琰对她笑了笑,还是仍由对方将披风解下叠好。
香莲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一边收拾手中的披风,一边随蔡琰朝房中进去,“从小都是奴婢侍候人,现在倒过来了,被人端饭递碗的,心里就发慌,还是回到夫人身边,心里才踏实许多。”
“还一口奴婢的自称。”走到桌边的女人顺手倒了水,豪爽的喝了一口,“到了这边就不要这样称自己了,嫁给一位将军,就该有将军夫人的样子,不过你想来府里就来吧,用不着把自己当下人看。”
“嗯”香莲轻声应了一下,将叠好的披风放到一旁,抚摸了下微微隆起的小腹,想到那傻不愣登的夫君,嘴角又不由的勾起了微笑,随后,她微微皱了下眉,有些担忧的看去坐在桌边的蔡琰,“夫人,如今仗也打完了,何时能回来”
“还没有消息过来。”蔡琰抚过纹有精致花纹的剑鞘,望去敞开的门外景色,阳光投在树隙的斑驳正随风摇晃,她望的微微有些出神,声音很轻:“战场之事,我也不懂,就算打完了,应该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该是在返程的路上了吧。”
外面屋檐下陡然响起飞快的脚步声,翻去一年,又长截个头的正儿脸红红的出现在门口,先是给母亲见了礼后,方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喘着气问道:“娘,爹爹打胜仗了,什么时候回来”
蔡琰朝那边的香莲笑了一下,“又是一个问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问题其实该去问王郡守和邴郡丞才对”
正说话间,有持刀的女兵过来:“夫人,前院有人传来消息,王郡守过来有事相见。”
“应该是都督他们回来的消息夫人快去”香莲眼睛都眯起了月牙,那边的蔡琰这才慢腾腾的起身朝外面走去,带着一队女兵转过前面一道弯角时,素白裙袍踢腾,脚步却是加快了许多,推开前院待客的门扇,身形修长消瘦的王烈起身朝她拱了拱手。
随着为首的窈窕身形进来的女兵散开把守住了房门,两名随蔡琰在首位侧旁左右屹立,还未落座的蔡琰也朝拱手的文士大大方方的还了一礼,俩人这才落座。
“郡守此时过来,可是夫君那边有消息回来”蔡琰问了一声,抬手让侍女给文士倒上温酒。
“倒是有消息过来。”王烈接过酒水,“主公该是刚到昌平,想来还要处理一些事务,大概会九月左右过居庸关,返回上谷郡。”
蔡琰微微闪过审视的神情,点点头:“有劳郡守特意跑来一趟知会,不过倒是郡守脸上少见我北地儿郎大胜的喜悦”
“所以烈今日并非只是为主公返程而来。”文士目光微微抬起,拱起手:“而是辽西草原那边的动静,此时主公大胜的消息还未过去,那边有人悄悄塞来密信。”说着,从宽袖里掏出一张素帛转交给过来的女兵。
首位上,蔡琰展开素帛缓缓扫过上面的字迹,房里灯火轻摇,四周显出一片安静,过得片刻,女人这才抬起目光,素白的手掌将那张情报揣进袖中,“夫君在外征战,总有一些人急不可闹的跳出来,以为是难得时机,去年夫君就与妾身说,那草原广阔无垠,人的心也会变得大起来”
蔡琰站起身朝门口那边走出几步,发簪下的珠子晃动时,回过头来,红唇微张,缓缓开口:“妾身还未看过人能有多大的心,让那边的人献上来吧。”
她这样恬静、雍容中,也有母狼的凶性。
北面高高的地势上,风在夜晚里肆虐咆哮,草皮上荡起一圈圈波浪向远方荡去远方,集中歠仇水的巨大鲜卑部落中,那属于鲜卑王顶里,有人浑身大汗的从梦中惊醒,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的身体,披着一件狼皮大氅走了出去。
黑色的天空已是繁星点缀出了一条银河。
第四百九十九章各有各的心思
“单于”
“去把戴胡阿狼泥叫来。”
夜风呜咽的吹过来,高大的身形走出鼓胀起伏的帐篷,朝躬身的士卒低声吩咐一句,随后脚步迈开走在王帐前的空地上,周围篝火斑驳的照过巡逻值夜的部落勇士过去,锁奴呼出一口气,脸上的汗渍已干了。
抬头望了出去,清冷银辉的夜空里,繁星密布闪烁出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在草原上仰望天空从前是他最喜欢的,后来忙于统合各部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站在夜空下了。
他叫锁奴,辽西鲜卑的单于,以前只是轲比能的一名小帅,再过不久将要接受辽东残余鲜卑族人,到时候分裂的局面将重新整合了。多年前,那名狼王打上了草原,几万鲜卑死在对方的屠刀下,他被抓住又放走,锁奴那时就知道那人的打算,可终究对轲比能的失望,以及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得委曲求全保全剩下的族人这样的煎熬在他心里从未离开过。
今年开春,冀州战事点燃,他就知道这个绝佳的最好机会来了,迁出被监视的族人,摆脱那头狼的控制,鲜卑虽然走过了一条弯路,终归回到统一的局面,这样一路过来,或许有天希望当初骂自己卖族的人能明白。
gu903();锁奴望着夜空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