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眼眶微红起来“这位壮士如何知道我姐姐的她在哪里可可过的好吗”
“过的好,如今已是北地都督的妻子。”
“姐姐她”话语说到了这里,少女哽咽的话已不完整,吸了吸鼻子,擦过淌下的泪水,“只要姐姐没事就好你快带我去见她快带我去”
牵招抱着试试的心态,竟未想真的是夫人失散的妹妹,脸上顿时遮掩不住笑容,突然想到自己的任务,他将目光重新投在蔡贞姬的身上,“眼下我有要事在身,你是我家主公的妻妹,或许能帮上忙”
他走近,声音小了下来。
同一时刻,前院外,司马懿骑马持画戟回来,下马后,大步走入府中,对身旁几名府里侍卫说着话:“师父临走时,嘱咐我看顾好家里,我出去与郝将军巡视城墙时,府中可有外人来过”
“好像有一个,叫牵挥的,带来故去的张将军书信,说是要交给温侯。”
前面,走动的步履停下,明媚的阳光躲进云朵,天阴了下来,廊檐下司马懿望着庭院中,靠得非常近的一男一女,还很青涩的脸庞,神色隐隐沉下,握着戟柄的手紧了紧,吸了口气,不等侍卫还在说话,转身回走。
“听闻张杨是公孙止的人,如今白狼与曹操正与温侯打仗,此人能带来他的书信,说明也是跟前人。”
跨过一道门槛,司马懿脚步停了一下,转头对身旁一名侍卫吩咐:“你去通知郝将军过来捉拿此人,说不定能审问出有用的情报,再转交前线,便是大功一件。”
待人离去。少年呯的一声,将画戟丢到石阶上滑去下面,有人过来帮忙捡起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去后方的庭院,已有细细绒毛的嘴唇嚅了嚅,终究没有话说出来,转身朝另一头走了。
心里有些发酸。
不久之后,牵招从府邸出来,时间已是晌午,出了吕府几步,才注意到街道上,没有了行人,他皱眉的一瞬,两边上百名士卒转出来,为首一员将领,看他一眼,猛地一挥手:“拿下”
“你们做什么”
数名士卒持着枷锁上来,直接给挣扎的身影戴扣上,牵招左右挣扎,口中大喊:“我只是来吕府送信,何故拿我”
“带走”郝萌并不多说,策马调头离开。
凶戾的命令响起来,牵招被刀兵架在脖子上,只得被他们带走离开这里,片刻后,清冷的街道,又恢复过来,有了行人来去。
蕲县城外。
剑拔弩张对峙的两军阵前,潘凤提着巨斧,打了一个哈欠,“到底还打不打啊”而两军中央,两道身影的谈话还在持续。
“文远原来是雁门郡吏,而我只是一名马贼,若是世道不变,咱们还是一黑一白在草原上做着买卖,然后有一天,你的资历到了,升迁调离,而我还是依旧纵横北地,或许手下弟兄们变的更多,但还是马贼,等着官兵剿灭,或者哪天老了,被下面想要上位的年轻马贼给做掉,能活着老死,就是万幸了。”
张辽摸不清他为什么说这些,但也同意的点点头。
“可是后来,皇帝死了,董卓进京祸乱朝廷,世道就开始变了,所有原本该紧守本份的人,心里开始装有了天下,可天下就这么大,你拿,他拿,好好一个国家,变得零零碎碎,破破烂烂,原本我汉朝男儿,一个个都该是顶天立地的,持国保家,如今却是变成了与我一般的马贼,你抢我,我抢你。”
阳光照在大地上,所有人头上。
后方,潘凤小声对另一旁魁梧的身形嘀咕:“主公这话越说,我倒真的却像那么一回事了。”
“我要听的懂,还当什么护卫”典韦摇了摇脑袋,目光紧紧盯着前面对峙交谈的两人,片刻后,话语继续过来。
“其实都在做贼而已”
天光照下来,捏着缰绳的手指抬起来,粗犷威严的面容微动,声音猛的拔高:“你问我为什么要打徐州,不给吕布一个栖息之地。天下不统,人心不静,一个个割据地盘想做什么你问过你自己没有”
“”张辽沉默下来。
“哈哈哈哈”
公孙止放下拳头,陡然大笑了起来,在这片天地之间回荡,片刻后,手指去对方:“天下归一统,那皇帝的座位谁都想做,那我这个马贼可以不可以”拉过缰绳,声音斩钉截铁:“不争,何以为皇”
沉默中,张辽终于开口:“那为什么选择曹操,与奉先一起反攻不是更好”
勒马转身离去的身影停了停,公孙止侧过脸来:“吕布我把这天下放到他手中,他接得稳吗”他点了点胸口的甲胄,呯呯作响。
“你心里清楚叙旧已过,开战吧。”
二更。
第两百九十四章成型
时值春夏交替,阳光宜人,城上城下,旌旗与人影都在光里剪出倒影,肩头的攒动,排出御敌的阵列,看不出面对天下精锐骑兵的颓势,城下的士卒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对面的原野,一字排开的骑兵淹没了他们的视野所能看到的一切,密密麻麻摇头摆动鬃毛的马头凶野的喷着粗气,不时还有呼喊号令的骑士在前方穿行,枪头呯呯呯的碰击每一名骑兵的兵器,发出鼓舞的嘶吼。
尽管尚未开战,但姿态的凶戾,一万多骑的虎视眈眈,如林的长矛铁枪夹在腋下,仿佛有着推平前方城池一般的壮阔威势。公孙止骑着绝影缓缓回到众将前方,策马回头,望向对面徐州的兵马,以及那个故人,一旦开战,就再无情面可讲了
看了一阵,闭上眼睛,手握住了刀柄,阳光照下来,映射着刀锋的寒芒缓缓的拔出,下一刻,举过头顶。
“准备”他轻声说了一句。
有骑兵飞驰,挥舞令旗,大喊:“准备”
呜呜呜
万人骑阵之中,数支牛角号整齐的吹响在天空,浩浩荡荡的阵列,前后蔓延开始移动,无数马蹄声缓慢的开始加快,一拨拨、一群群,随着将领的指挥做出方向上的调整,呈半圆朝前方环抱而去。
城墙下,城楼的鼓声也在敲响,激昂的鼓点震动人的心房,将领的呼喊声中,一支支小方阵分裂出来,挪动前方摆下防御的姿态,人紧张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有许多不同的情绪,望着前方一夜破四万的恐怖骑兵越来越清晰,蔓延而来的黑线变得更加庞大、真实,八千多人的方阵里,不少人有恐惧的,甚至有的发抖起来,走动变得极慢。
拥挤的阵型,同伴的声音在说:“不能退”“不退”有人应和。也有声音带起了哭腔:“我不想死”
战阵前方,骑在马背上的张辽仍旧一动不动,望着开始加速的狼群他身后,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在过来。
他跟随温侯征战多年,战场的事,已经不是当初还在雁门时,那个求战心切的郡吏,从北地来到洛阳,后来又去了长安,最后辗转兖州又来到徐州,每每都被人想丧家之犬的赶走,身边当初一同从并州出来的弟兄们,熟面孔已经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