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对面的冯硕猛然上前,“狡辩”二字尚未说出口,曹操锵的一声拔出长剑,怒喝:“汝视我曹孟德之剑不利否”一剑斩下,鲜血噗的四溅,火光被挥起的风晃动了一阵,半边脖子斩开的尸体向后仰倒下去。
血腥味弥漫房间。
“曹兖州说归说,何必杀人。”杨彪依旧面无表情,他看了尸体一眼,转过脸来:“老夫还想听兖州说下面如何安排。”
绢帕擦拭过剑上的血迹,曹操让人将尸体抬出去,看过浮有惊色的众人,倚天归鞘,推了几乎吓瘫的孩童上前,“一面让他暂时冒充陛下,一面大家商议选谁来登基,有了眉目,便遣使者去通报,这才万全之策。”
在座数十人面面相觑,纵然心里也有些不服,但细想下来,却也是只有如此才行,否则一旦此时公开陛下蒙难的消息,整个汉朝都会大乱。
“可这孩子也不像陛下呀,若是被人认出,我等岂不是都变成乱臣贼子。”董承终究有些动摇,看了一眼那怯生生,一直盯着尸体发抖的农家孩子,吓得都不敢哭出来。
“这天下又有多少人能有机会面见圣颜”曹操伸手握住刘协发抖的肩膀,目光凶戾,贴着哆嗦的身板朝前倾,望着众人:“只要我和在座的诸位说他是,他就是真的”
手掌沉沉的拍了拍刘协的肩膀,曹操搂着对方转身朝门外走去,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传来:“好了,洛阳残破已不能让陛下坐了,我兖州也不可能放着不管,就都随操去许昌吧。”
大步出了门,曹操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直恭立等候的任红昌:“好好教他皇帝该有的礼仪,还有皇后那边,你也一起办妥,出了差错,我就杀了你。”
“是。”
女子拉过这个农家孩子,低头看着下垂的视线中,黑色的衣袍过去,方才敢抬起头来,望着远去的背影,终于体会到权势,不是一个人得了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权利,而是这个人举手投足间做下的事。
这才叫权势。
长长的宫道,高高的墙壁已褪去颜色。
步履走过缝隙里满是荒草的地砖,站定下来,曹操负着手仰头望着升上来的天光,胸口里吐出一口气:“奉孝,你说这天下将来会是怎样的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世事无常罢了。”身后,跟来的郭嘉笑着说道。
曹操嗯了一声,摊开之前握剑的右手,侧过脸来:“刚刚杀一个尚书,如同杀猪宰羊,等入了许昌,万事就由不得他们了。”
“那往后,主公该如何自处”
“先扫清天下再说吧还有此事莫要对文若说起,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嘉自然明白。”
声音与话语细细碎碎的响起长长的宫道上,轻描淡写的一言一句,看似毫无意义,却是关系到天下,漫天灿烂的光线中,声音越拉越长、渐渐小了。
这天下午,士兵整队集结护卫着皇帝御銮开拔出了城门。
微微西斜的天光里尸体永远的遗忘在枯井中。
车撵上皇后疏远的与旁边的陌生人保持距离,回望身后破旧的城池,越来越远,未来的路是怎样的,她看不清了。
途中,有斥候快马而来,冲向前方的队伍,带来消息:“启禀主公,杨奉带兵马数千要来见陛下。”
马背上,曹操看着素帛上的内容,头也抬,轻声:“子和、元让、仲康,你们带兵马过去灭了他。”
“对了,子和。”他目光抬起来,正要骑马离开的曹纯停下转过头来,曹操敲了敲手指:“打完后,你领数百骑去上谷郡把子脩带回来,顺道让白狼来许昌领人。”
“好”
那边点了点头,纵马飞奔而去,不久,军中的号角吹响,朝北面名为杨奉的白波军杀了过去。
天光北去,转眼已到了八月中旬。
公孙止,正在院中逗弄快要一岁,正在啊啊啊学说话的儿子,蔡琰正在檐下缝制一身娃娃衣裳,不时抬起头看向院中戏耍的父子俩,脸上洋溢着难以言喻的笑容。
“真希望时间就这样过啊”她想。
二更
第两百五十一章商云似锦,话语催归人
盛夏,八月中旬,上谷郡沮阳城。
初平三年开春以后,北地草原的各宗贸易大部分由商人和官府合作,剔除了当地世家大族的插手,这样的情况在这时代时比较少见的,整个上半年,各地商贩先是观望一阵后,大量的入驻这片土地上,工坊、商铺一直都在持续增涨,同时也给当初迁来的黑山百姓有了许多出路,逐步开始相辅相成起来。
本就是天气炎热的时节,整个上谷郡范围,除了驻军的方向外,到处都能见到车队、马队南来北往的穿梭,城中街道上人流如织,货物交卸的区域,劳者、商贩聚集在这灼热的天光下形成一股滚烫的热浪,汗流浃背装卸货物的雇工来往,累了停歇下来喝口水,擦拭脸上的大汗,着急赶路的商人大声的朝他喝斥,让他们抓紧时间,随后吵吵嚷嚷起来原本处于边境的大郡,往昔会受到鲜卑、乌桓的骚扰、劫掠,赶走北地贩马、牛羊筋骨、皮肉的大多都是世家的大商队,也或挂靠在这些家族名下的商人,有护卫的保障才敢过来这边。
如今,最近的辽西鲜卑步度根、轲比能相继死去后,原本庞大的势力近半已经归附在幽州刺史公孙止的麾下,而雁门郡的南匈奴中一部也受到了管辖,商路变得通畅、危险也几乎降到了极致,虽说最近的商道雁门、居庸被封闭,但太行山上的山路却是在黑山军于毒的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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