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硬接,张杨虎口都有些发麻,那罗马士兵顶盾陡然向前一撞,将他顶的往后退了两步时,鲜血溅在脸上,旁边亲兵从侧面探刀朝着举盾的手臂落下去,手连着盾牌一起坠地。
张杨“啊”的吼叫,朝前跨出两步,猛的一剑,在痛呼嘶叫的外族兵脖子上砍下去,脑袋带着痛苦的表情飞旋起来,血浆疯狂的喷涌,尸体倒下。
呼呼他喘过粗气,目光游顾,有骑兵撞过来时,由亲兵上前拦下,他大吼:“牵将军牵子经”
汹涌厮杀的混乱中,三千步卒冲进两千罗马骑兵当中想要撕开一条缺口,让中间被围困的已剩不多的黑山骑能逃离出来,然而人挤人、马挤人,杀成一团,视野遮掩,到处都是人、马的身体。有人听到了援兵的声音,奋力朝边缘靠拢过去,混乱的人海当中,也有一道声音在喊:“回去张杨带人回去,不要过来,此罪在我,不死难以恕罪”
浑身浴血,牵招带着仅有的五名亲兵,他嘶吼着,眼泪掉了下来。
天光之外,弗瑞腾西斯眯起眼睛,望了一眼天上的白云,打出了手势,以形成半圆的阵型,撤去了沉稳的步伐,随后,鹰旗展开了翅膀,一万多罗马步卒迈开了脚步,朝猎物狂奔起来。
白云如絮,晨光穿过云间,下方金河水波粼粼缓缓由西向东而去,远方马蹄声自西南过来。
踏踏踏踏踏
哗
马蹄踏过大地,跃入水面溅起一道道水花。
一骑、两骑、十骑、百骑为数两千的西凉轻骑跟着前方数十骑兵拱卫的一道身影涉水过河,为首那骑白袍银铠,手提一柄虎头吞口重枪,策马转过脸来,朝对岸尚有数十丈才到岸边的长龙似得步卒,声音洪亮:“令明,速速过河”
三千步卒,前方马背上,庞德手提一柄截头大刀,其刀头比普通大刀短一段,但刀背却要厚不少,招呼士卒将早已捆绑好的木筏在浅水上拼接起来,随后指挥步卒过河,他岸边摇头:“主公临行前叮嘱末将,切记心浮气躁,此役让白狼的人打头阵即刻。”
“出来就要听我的,让你快点就快点”
虎头铁盔下,英俊的相貌微微皱眉,马超又不耐烦的催促几句,方才转身策马往前走,纵然心急,他大抵还不会犯前队和后队脱节这种错误,只是轻声的嘀咕:“什么都听我父亲的,干脆别跟我出来就好。”
他又看一眼身后,转过目光望向北地云中方向,叹口气:“真慢。”
东北面,数千马步混合的队伍自半月的跋涉,终于看到了云中的城廓,手握虎口长刀的骑士快马奔到城门下,此时的城关已经戒严,已剩不多的守兵举着弓往下来时,他提刀兜转着战马朝上方大喊:“公孙刺史麾下大将华雄,城上守将出来答话。”
上方身影走动,随后一名着甲的城中将领探出头:“此时云中戒严,张稚叔张将军有言,战事不息,城门不开,末将也不知华将军真伪,恕我不能开门,若是援兵,可径直西去二十里,张将军与牵将军正与贼子交战。”
“有劳了”
不开城门也是情理之中,华雄拱了拱手,拨马回转,队伍里高升摸着光头迎上来:“怎样他们没据城而守”
“在城西二十里交战。”
高升使劲一拍头顶,斜鼻歪嘴的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娘的,我老高就够笨的,还有人比我还榆木脑袋,打不过,就学潘无双那厮,拼什么个蛋啊,首领的兵也不是这般糟蹋的,待退了敌,非把牵招和张杨抽一顿。”
“老高,你带步卒在后,我先带一千骑去看看情况,若是救得下,就救,救不下,等你来,咱们一起冲一次。”
这番话说完,华雄也不等高升回答,打了手势,提刀拍马就冲了出去,队伍中唯一的千骑也跟着奔驰起来,卷起尘烟。
“老牵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嘴硬心软的光头大汉呢喃着,随即大声招呼身后的步卒跟上来。
西面战场,张杨的四千步卒到底还是进入了崩溃地步。
投枪和箭矢飞舞,高大的盾牌抵过来时,短兵相接,轻巧的短剑不断落下在人的身体上,在单兵技巧上,这些来自西方的士卒更具有杀伤力,张杨麾下的士卒奋力的抵抗,然而脚下的范围依旧不断的缩小,罗马的士兵小队在百夫长领头下,踩过了一具具尸体进行合围。
外侧人们呐喊抵抗,另一面则不断冲杀挥刀,撕开搅合混乱的罗马骑兵,张杨满脸都是血迹,拖着一道坐在地上的身影疯狂的朝后面边撤边挥舞长剑,混乱中他砍翻一个人,回头大吼:“你当什么英雄,回去跟我回去”
“我腿伤了,走不了,你走你走啊,不要管我”
牵招坐在地上被对方拖着,他哭喊着与刺来的一柄短矛硬拼了一下,有人冲过来,将那名外族兵撞开,宽剑劈下去,斩在对方链甲上,力道把那士卒推的后退,过来的是都伯苏仁,他半身染血,脸上一道伤痕从额头划过半张脸,一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冲上去一把将地上的牵招拉起来背在背上,狰狞的大吼:“张将军开路”
“好”张杨领着数人冲到了前方,奋力朝东面穿插,声音已经嘶哑:“杀出去,通知周围的同袍往回杀。”
天光下的大地,已经缀满了混乱的身影了,他的声音在沸腾的战场上能听到的并不会有太多,汇合这边的只有数百人和两百多黑山骑,但也俱都带伤了。他们一边奋力厮杀突围,一边大声呐喊吸引同伴过来集合组成阵势,一起朝外冲击,纵然中途有归拢的士卒,也是不多,而外面负责抵挡的同伴已经逐步从视野中消失、倒下,血红的颜色铺满了视野,更多的罗马辅兵和重步逼近过来。
厮杀中,有人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子经帮我一个忙。”
牵招抬起头。
有东西递过来,是一张叠好的布绢,张杨轻笑了一下:“托人帮我转交给奉先。”然后,抬起了手。
“这书信”牵招犹豫了一下,还是揣进了甲胄里,转过头时,对面,手臂打下来,剑柄嘭的磕在他头上,视线陡然一黑,昏迷趴在苏仁后背。
张杨让人迁来一匹马让苏仁上去:“带牵将军离开。”
“张将军你呢”
“我”张杨用手拍了拍腹部,甲胄已裂开,他捂着肚子,摇头:“我走不了走不了,何况我也非公孙止的臣子,而是大汉的将军、守卫一方的太守,即便身死,也是无悔”声音停顿了一下,推搡犹豫的身影,大喝:“去啊上马”
张杨举起剑,走向前方,千余人围拢过来将两百余骑保护在中间,然后朝尚未合拢的正西方向,发起了冲锋,嘶喊的人浪汹涌澎湃的撞击在大盾上,标枪刺过来时,他们同样以命换伤,将手中兵器刺去对方手臂、肩膀,有声音呐喊:“一起”
“推”
gu903();千余道声音跟着齐齐呐喊,脚跟陷入泥泞,有人身体里还留有枪尖,脸上痛苦扭曲,燃尽最后的力气嘶吼,一起朝一个方向挤压过去,一瞬间,犹如怒潮踏动地面,层层叠叠相互挤压推进的身体与盾牌、与兵器发出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