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回去,定当痛定思痛,我草原男儿都是顶天立地的,岂能都与锁奴一般,这次失利乃是那叛徒之错,若非他,我怎么会溃败如此之惨”
轲比能精神萎顿,眼下咬牙切齿:“但回去重振部落,先将锁奴妻儿亲人斩于众人之前,警醒其他人,再纠集兵马再与公孙止争斗,本单于就不信,他们身子还能是铁打的。”
“单于莫要担忧,还有我们一路护送”身旁有亲卫开口时,陡然响起马蹄声自他们前方而来,拦在他们前进的途中,火把亮起,为首的骑士乃是锁奴。
“是你竟有脸追来”
那边,马背上,壮硕魁梧的身躯骑马上前两步,目光望着咬牙切齿的身影:“单于就不问我,为什么降汉人吗”
“不管你怎么降的,你始终丢尽我鲜卑的脸”轲比能勒停马蹄,在数步的距离驻马:“你想给汉人做狗,你怕全军败了以后,没有投降的机会,你急着给人表示忠心”
“放屁”锁奴勒紧缰绳大吼:“那是鲜卑不能再死人了就算你把汉人赶走,来年他们还会再来,公孙止岂会善罢甘休,知不知道,王庭整整三万百姓死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砍下脑袋,不能救的感受吗”
轲比能气极笑起来,指着他:“所以就降了你不配做鲜卑人当年大单于的荣誉被丢尽,让开我与公孙止的战争还没完。”
前方,两千鲜卑骑兵纹丝不动,有人想要挽弓,锁奴向后对他们挥了挥手,随后开口:“鲜卑要强大,需要时间,至少要合并辽东那边的族人,眼下与汉人开战,到最后会被拖垮,当年强大的匈奴就是那般下场,所以”
“所以”轲比能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所以需要单于首级为鲜卑的将来铺路”低沉的声音落下瞬间,锁奴的身形突然暴起,战马轰然冲过去,马头相交,一声利刃出鞘的声响,斩下
战马交错而过,停下来,魁梧的身形一手持刀,滴血的头颅抓握在手中,悬停在马侧。
身后,无头的尸体摇晃着从马背上坠落下来。
二更
第一百七十一章密谋
幽州,上谷郡。
自清晨开始,天色就很阴沉,快到晌午时外面飘起了淅沥小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啪啪的轻响,庭院中,身形小巧,叫香荷的丫鬟正慌忙奔跑,收拾晾在院中的衣物,灰蒙蒙的雨帘笼罩了这片城池,主家后院的某一个打开的窗户里,白皙的纤足从床榻上放下来,套进绣鞋里,小心的起身走出房门。
蔡琰这些日子里,身子骨变得慵懒许多,起初心里彷徨,后来听生过孩子的妇人讲起,怀孕的女人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心里便就踏实下来。
走出屋子,院中收拾衣物的丫鬟看过这边,连忙大声叫嚷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廊檐下数道妇人、婢女的身影快步朝这过来搀扶蔡琰。那名叫嚷出声的丫鬟年岁不大,长相也是颇为可爱好看的,咋咋呼呼的性子却又与相貌不匹配。
“你们不是守着夫人的吗夫人都一个人走出来了,要是磕了碰了,会被扒皮的”小丫鬟做出凶恶的语气朝那几个妇人恐吓,然而过来的这几名妇人都是蔡琰当初那栋小阁楼里受尽折磨的女子,心性上坚韧泼辣,对于这小丫头的恐吓,根本没有在意。
蔡琰抚摸这个不高的丫鬟,偏了偏头,微笑道:“好了,香荷,你去忙别的吧,她们会陪我走走的。”
“哦”丫鬟翘了翘嘴,颇为委屈的抱着一堆衣物走近房里,随后趴在窗棂边,苦恼的撑着下巴,晃动小脑袋:“我不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吗以前听人说当贴身丫鬟,很厉害的,为什么其他人都一点不怕我啊,唉”
雨在窗外下着,掩盖了少女轻声嘀咕的心事。另一边,被搀扶簇拥的女子正走在廊檐下,片刻后,雨点变大了,噼噼啪啪打在瓦片上,进了前院的正厅,一直等在门口的东方胜连忙跨过门槛,湿漉的步履踩着脚印进来,侍女过去将他身上的斗篷取走,拿去旁边抖去雨水挂了起来。
“想不到今日会下起雨来。”东方胜来的途中淋了雨水,扯起宽袖擦了擦额头:“夫人没有淋着雨吧,秋雨微寒,可千万要”话语停顿了一下,余光中挂斗篷的丫鬟离开不久,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布绢放到对面女子的桌上:“消息已经确凿,白饶等人确实想要作乱,正四处拉人手。说不得就在今明两日,就会有动作,夫人乃金贵之躯,胜建议去府衙那边暂住两日。”
蔡琰怔了怔,手按在那张布绢上推回去:“我是妇道人家,这些事上你们拿主意就行。”手收回来交叠放在隆起的小腹前的双腿上,摇头:“但你要我离开,躲去后面却是不行,我夫君去征讨鲜卑,为死去的百姓讨回公道,作为他的妻子,岂能因为区区一些上不台面的小人躲藏起来,夫君不在,我更该站在众将士的身后才对。”
“夫人”
房里沉默了片刻,独臂书生目光严肃:“原本想府邸作为诱饵,让白饶等人自投罗网,既然夫人不愿独自离开,区区只得尽全力将他们止步院门。”
“有劳了。”
蔡琰送走书生后,返回来走上几步,陡然扶着柱子,身子有些微微的发抖,她抚摸过肚子的,咬牙深吸了一口气。
“夫君,妾身会守住家的。”
女人呢喃一句,随后像什么也发生过一样,走回房间,拿起墙壁上挂着的那把名为白驹的汉剑,这是当初公孙止攻陷居庸县杀死刘虞后,公孙瓒将自己的佩剑送给了他,只是公孙止惯用的两柄弯刀,这把剑就只能挂在墙上,一直未动过。
蔡琰持着剑,哗的拔出一半,盯着映射森冷白光的剑身,在那边久久的站立。
夜晚天气凉下来,鲜卑王庭,空旷的部落营地重新填上许多人,空气里微微有些臭味从泥土的下面传来。
九月十五,讨伐鲜卑的队伍回到这里。
火焰通明,篝火正在燃烧,人的声音、马的声音让这里重新焕发出生命的气息,大口啃食牛羊肉的士卒们相聚在火堆旁,十多人才一只的酒袋轮换在人的手里,大声谈笑,然而这样的情况下,警戒依旧没有松懈的迹象。
曾经的鲜卑王庭在打过来后,变得残破不堪,还留下的帐篷也大多破了洞,就算修补上,偶尔也会有夜风钻进来,击败鲜卑人,其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讲是惊喜的,毕竟十四年前,曾堂堂正正、摧枯拉朽的击败汉骑三万多人,眼下东拼西凑出的一万多人重新竖起汉旗杀回来,大部分人心里抱着打败对方便是很大的荣耀了。
然而轲比能在此役中死了,锁奴投降。
单于王帐内,熊熊火焰在火盆里燃烧,觥筹交错的宴席中,高升举着大碗哈哈大笑,隔着数十丈亦能听到他的声音。两侧的毛毯上跪坐的除了公孙止身边的典韦、华雄二人外,阎柔、牵招也俱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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