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色的嘴唇微微往上勾起,泛着红晕的桃花眼满是兴味:“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寻常却都跟咱们的隆大都统脱不了干系。”
温知许看着桌面上那张写满了的信纸,从头至尾都没说出那人的名字,却是用尽了心思让她往隆科多上面查。
她爹这份良苦用心,也算是没有白费。
温知许想到这下了榻,掀开昏黄的灯罩豆大的灯芯被风一吹轻轻颤了颤,满是墨香的纸张凑上前立马就被点燃,只需片刻就化为了灰烬。
棉雾见状立马点了一盏香,屋子里缓缓一阵玉兰香袭来,那烧焦了的味道立马就冲淡了不少。
“主子”棉雾放了手里的东西,这叫苦尽甘来,又叫柳暗花明:“既然知道了人,就不怕德妃娘娘露不出把柄。”
温知许歪下头眨了眨眼睛,纤细的手指逗弄着万岁爷新送来的一柄玉如意:“既然这样的话,德妃的生辰,本宫是要去会上一会了。”
棉雾听闻,嘴角立马溢出笑来:“那奴婢这就下去给您准备新衣裳,确保主子那日能够艳压群芳。”
“不”温知许听闻却笑着摇着头:“选一件素净的,让绣娘们绣上竹纹,毕竟是德妃的生辰,我们岂能抢了她的风头去”
“竹纹主子,您不是一向最不喜欢竹纹的吗”棉雾跟着主子这么久的,是最知道主子的喜好的。
“我不喜欢,但是有人喜欢啊。”温知许听后抬起头来,狭长的眼睛眨了眨,眼中一片神秘。
都知道,当今的一等侍卫,万岁爷亲赐的副都统,佟佳隆科多,字竹筠。
翌日,京城的温府又收到了一封信。
信中只说直接让人去查德妃与隆科多,其余旁的话一句未留。
温云舒瞧见之后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刚要将信封收起就被书案前伸出的一只手直接拦了下来:“是妹妹来的信”
少年那张脸生的张扬,桃花眼,嫣红色的唇,嘴角微微往上勾起似笑非笑,浑身上都透着一股邪乎劲儿。
只见他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甩开手里的信纸,烟墨色的眼眸上下扫了一眼,随即将信往桌面上一拍,喉咙里发出一阵短促的笑:“这还未曾蒙面,只觉得说话语气像极了您。”
随即,高耸的眉微微皱起,他这怕是又多了个爹
温云舒今日怕是心情很好,听后也没计较,那谪仙般的人扬起他那如雪般细滑的下巴:“那有铜镜,自个看去。”
斜躺着的温知忆听闻居然当真站起来往铜镜那走去,一边往下腰仔细的看了自己的脸,一边抽气的惊叹:“若是妹妹当真生的于我于我一模一样,怪不得现如今能够宠冠后宫。”
话音刚落,一支毛笔从他背后砸来。
温知忆吓得连忙往旁边一躲,却还是被那一笔尖的墨汁溅了一身,他及时的转过头去,却见书案边的那人已经站起,冰冷的双眸微微眯着,一袭长袍仙气翩翩却无端的生出几分距离感来。
他一愣,随即立马就收了满脸的嬉皮笑脸。
高瘦欣长的身影站的笔直:“太子这段时日时常派人打听府中情况,我若一进宫怕是立马就要被他堵住,到时只怕是瞒不住。”
“该什么时候进宫你就什么时候进宫。”说到太子,清润的嗓音之间带着冰冷。
太子荒唐,光是不知在哪看了一眼就大张旗鼓的寻找,差点儿就害了他女儿的性命,温云舒自然待他无甚好感。
辛好他算是了解帝王,也猜出太子日复一日的找不到怕是与帝王脱不了干系。
温云舒这才敢揣摩几分,琢磨出了万岁爷的一点心思:“只是太子若是问你的时候,你只说你庶姐就成。”
少年不知他爹存的什么心思,但还是立马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他又道:“怕是妹妹还没查出德妃身边那个叫春嬷的,需不需要我去帮她一把”这般丰神俊朗的人,说到这里平日里总是嬉笑的双眸之中却满是认真。
“让她自己来。”冰冷只存在了片刻,只见浑身气息淡淡宛若谪仙般的人又重新坐了下来,垂眸看着自己手捧着的一本书:“这次是因为万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才能插手一把。”
“她如今一步一个脚印走到这心思已经成熟,日后这偌大的后宫如何走下去还是要靠她自己。”清润的嗓音徐徐而来,说是冷淡其中却又包含着关心:“我们帮的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总要放手让她自己走。”
空空荡荡的屋子中,只有墙角边放着的一尊青花缠枝香炉冒着缕缕的青烟。
少年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身姿修长模样恭敬,那张瑰丽般的脸收敛了锋芒也少了几分张扬,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那个一身素衣,模样乖巧的女儿来。
清媚的脸上再如何伪装都掩盖不住骨子里的艳丽,她就乖乖巧巧的坐在面前这张椅子上。
想到这,手里的书放了下来,平静到没有感情的双眼瞬间柔和。
伸手捏了捏眉心,再抬起头眼中尽是骄傲:“何况,你以为你妹妹是需要处处保护的弱女子吗若是生为男儿,以她的聪慧仕途必然在你之上。”
温知忆听到这,锋利的眉眼跟着弯了下来,抬手摸了摸脑袋:“春娘的家人已经控制住了,当年知情的宫人也有了线索,我现在就去盯着,一有苗头立马将人抓来。”
书案前的那人又重新捧起了书,闻言随意的挥了挥袖子:“去吧。”
刚刚还一脸恭敬的少年却像是得了绝世珍宝,眉眼带笑,双眸之间一片宠溺,兴致勃勃的出去了。
他一走,原本就空荡的屋子越发安静了下来。
书案前的人一手捧书,一手无意思的敲打着桌面,不知过了多久低声笑了一声:“咱们的女儿,真是像极了你。”
窗外的风一吹,他手里的书哗啦啦的响,书案前的人垂着头,却再也无人回他的话。
第137章
大雨过后,次日就迎来了炙热的骄阳。
七月正是暑气最旺的时候,各个宫殿内都靠放着冰块,宫女们轮番拿着扇子在通风口处,将那带着冰冷的雾气散出去,令人心烦的燥热感才算是好上许多。
延禧宫内,墙角的树影斜躺着穿过窗户,斑驳的影子零星的打在门缝上。
温知许头靠着软枕,听着外面那一声声的蝉鸣。
“夏日里总是这般不好,主子躺下还没一盏茶的的功夫就被吵醒了。”棉雾站在冰盆旁边,摇着手中的扇子轻轻地叹了一声。
温知许没说话,如玉般纤细的手往上伸,揉了揉发疼的脑袋。
“主子,要不就让小太监们过去将那些蝉给捕下来省的老吵到主子睡觉。”说话的是那个叫做杏雨的宫女,模样讨喜人也瞧着十分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