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是太子殿下,圣上老爷的嫡子,天生的天潢贵胄,不是他一个小老百姓惹得起的,五脏六腑再是翻滚折腾,也得忍着回话。
“回殿下,行脚僧的死状与吴顺保一家一家别无二致,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吐出的秽物小的也用银针测过,无毒。从尸体的软硬程度及瞳孔的颜色、尸斑的浅淡看来,咽气约有一个时辰。”
周航封闭了嗅觉带人去室内详细搜查,搜出三张鬼画符似的符咒。
周航虽然略懂符箓之术,平日也会制些符箓,却看不懂这是什么附儿,打算带回去问问黛玉,她在符箓方面的修为比自己强。
还在火盆旁找到一封烧过的只剩寸许的信,上面只一个字,还被烧了大半,从剩下的一小半隐约可以判断出应该是个“张”字。
其他,就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刑部尚书问周航尸体怎么处置。
周航摆摆手:“烧了,省得污染环境。”
刑部尚书虽不大懂什么叫污染环境,烧了二字还是懂的,忙指挥人去干。
周航早将住持押到另一个院子进行审讯。
可惜这老和尚所知有限,一问三不知,不仅不能说出更多内幕,甚至还没知道调查到的多,只知道那妖僧与清虚观的张法官有来往。
法官是对有职位的道士的尊称。很多是在皇家道观呆过,或是与皇家有过来往,蒙圣上赐过称号。
这张法官便是清虚观之观主,与四大家族等世家来往甚秘。
但这清虚观与铁槛寺、水月庵等不同,其观主张道士原是当日荣国公的替身,因擅于结交权贵之故,很快在贵胄圈里名声大噪。后来当今的呃太上皇,曾经的皇上听说,便召进宫内说经讲道,曾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便是如今,有时候也会召见,因此上至王公,下至普通小吏,都不敢怠慢,见了也要唤一声“活神仙”。
如今事情牵扯到此人,若是没有证据,还真不好拿人。
与料想不差,周航命人将这张道士叫来,对方虽然礼数周到,但骨子里透着桀骜。问起行脚妖僧,只是说偶然遇见,交谈几句,觉得对方很有见识,后来就又见了几次,无非是谈谈佛法道法,切磋切磋诗文。
周航请他去刑部配合调查,对方就搬出太上皇。
说是太上皇召见,说突然做了一个噩梦,要召他进宫解梦,顺便讲讲道德经。
敢拿太上皇来压他,以为他就怕了么
周航直接说:“道长放心,今儿去刑部住一夜,明儿我直接送道长进宫,误不了给太上皇解梦、讲经。”
张道士自然是找理由推脱,小泉子也瞧瞧拉周航的袖子。
“主子,牵涉道太上皇,这不好吧”
周航是铁了心要一查到底,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太上皇怪罪下来,我负责”
张道士就这么被“请”到刑部。彼时还不到晌午,也就是说他最少要在刑部待上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李昭听说周航将太上皇看重的道士给绑到刑部实在午膳后,当即便命贴身侍卫将周航叫进了宫。
“胡闹”开口第一句便是训斥。
周航撇撇嘴,看着他皇帝老爹说:“那姓张的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仗着那些没落勋贵的势力,没少敢欺上瞒下欺压老百姓的事儿。清虚观附近好多老百姓流离失所,便是土地被这些地方势力兼并。他们想得倒好,让老百姓没法活,将地低价卖给道观,老百姓没了土地,就得租道观的地种,一年辛辛苦苦连肚子都填不饱。哼,不过是仗着祖上的荫蔽,几辈子鱼肉百姓,这些旧勋贵也该整治整治了”
李昭叹口气,从座位上起身,走了几步,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太上皇念旧,对这些就勋贵有感情。何况,哪像你说的那样,说整治谁就整治谁,还得考虑朝堂的稳定、老百姓的反响。”
周航咕哝道:“这我也知道,所以我已经对那道士很客气了。既没绑着,也没上枷锁,不过是请过去配合调查。这次林姑娘身边的丫头被害一时,跟这个姓张的脱不了干系。他们大费周折,不会就是想害一个丫头那么简单,我若是不将幕后的黑手揪出来,林妹妹就危险了。”
李昭看着他,眯着眼凝视:“你可有确凿证据证明张道士跟这件事有关”
“有证据我就不请,直接五花大绑了。”
李昭走到周航身边,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太上皇耳朵里,你呀,好好想想怎么跟太上皇解释罢。”
周航道:“太上皇又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我自有办法说明。”
第211章
周航说完如何向太上皇解释的话,便看向李昭,笑道:“父皇,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儿子就先告退了。”
说着便起身要走,身子还没转过去,便被李昭叫住。
“还有事”他抬头。
李昭看他一眼,回到御座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看着他道:“眼看便到除夕了,你别老在林府待着了,回你的东宫去,免得人说闲话。”
周航道:“我明儿就搬回去,您也是的,这心也操,不怕累着”
李昭身前的御案上摆着一摞奏疏,周航说着便走过去,伸出手指在最上方的奏疏上轻轻点了点,道:“不是都已经封笔准备过年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多奏疏送来”
李昭哂笑一声,反问:“你以为一国之君是那么好当的”
周航撇撇嘴:“所以您就这么害我”
李昭将手中的一本奏疏摔在他身上,笑斥道:“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航拱拱手,凑到李昭身边,挤出灿烂的笑容,谄媚道:“我冤枉啊,我这怎么算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被逼上梁山。父皇,不如您行行好,把我这太子给废黜了罢,我念您一辈子的好。”
“你个混账小子”李昭一拍桌子,眉眼倒竖。
周航眼明身快的往旁边一闪,才堪堪躲过飞驰而来的茶碗袭击,拍着胸口道:“您怎么这么狠的心我可是您亲儿子,您就拿茶碗砸我,幸而我反应快,不然就砸我脸上了。我要是没躲开毁了容,明儿外邦来使,看到咱们堂堂泱泱大国竟然有一个面容不整的太子,岂不是丢人丢到外国去了”
李昭哼了一声,嫌弃的摆手:“谁毁容你都毁不了容。要走就快走,别在这贫”他说这话,倒不是真赶周航走。前面的话音还没落地,便接着道,“不走就过来帮朕批折子,一堆事要处理呢。”
周航:“我还得查案子呢,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便唯恐李昭改变似的蹭地从坐席上蹦起,转瞬间便跑到殿门旁了,冲着李昭摆手,然后便消失在殿门外。李昭看着他活泼生动绚烂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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