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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逢集市之期,街上琳琅满目的摆着许多摊位,人更多,围观者议论者也更多。经过昨日之后,黛玉已不甚在意,他们议论他们的,她该干什么干什么。

隔着纱窗瞧外面的东西,街上人烟阜盛,东西也多,有卖泥人的,有卖风车的,还有卖面粉内的各色鸟雀,花花绿绿的倒也好看。黛玉只是看,倒也没生出要卖之心,这样的东西她原有很多。有三不五时周航送来的,也有李旭送的,有时候林如海出去碰见什么稀奇玩意儿也会买来给她瞧。

直到看到一个汉子举着一大靶冰糖葫芦吆喝着走来,她的眼珠子才转了转。

周航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情绪,问:“想吃糖葫芦”

黛玉点点头,道:“许久不曾吃了。”

“这有什么难的。”说着便叫小泉子,命她买两串糖葫芦来。

小泉子答应一声,麻溜的跳下马跑到糖葫芦小贩跟前,扔了一颗碎银子,竟是将整靶子都买了来。黛玉自然是吃不了那么多的,给自己挑一串,又挑一串给周航,余下的命小泉子都给了在街角玩耍的十几个小孩子。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很好吃,黛玉一颗一颗的,不多时竟已吃完。

周航将自己那串递给她,黛玉看去,他竟是一颗也未吃。

“你怎么不吃”她问。

周航笑道:“我看你喜欢,一串怕不够你吃的,给你留着呢。”

听了这话,黛玉心头一暖,软的不行,既感动又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萦绕全身。她抿着唇笑笑,说:“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一串就够了,再吃牙便酸倒了,你自己吃罢。”她记得周航也喜欢吃这个的。十岁那年他们离京,那时她还不知道他是人,只当他是一个略同任性的小猫。当时他们坐在轿子里,他便是看见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跳了出去。

想着黛玉不由将那时的情景说了出来,笑道:“你那么小的时候,就是一只馋猫呢。说来也是缘分,你竟然就跳在当今圣上怀里,我记得当时魏公公就在身上身边,吓得脸色都白了,圣上看着你,却是很温柔的表情,还送了你一靶子的冰糖葫芦呢”

周航想着当时的情景,那是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见他亲爹,只不过不过当时还不知道。想到黛玉说他小,不由辩解道:“我那时只是猫身的样子比较小,其实已经十六岁了,比你大很多呢。”

黛玉听了呵呵笑,说:“我那时候哪知道你的来历,你也不会说话,我只当你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唯一特别的可能就是比一般的小猫通些人性吧。当时想,都是苦命的,我既捡了你,便该好好照料你”

“原来你那个时候是这样想的”周航说着又将糖葫芦递到黛玉跟前。

微微往后撤了撤身子,黛玉盯着糖葫芦看一眼,张嘴咬了一颗,仍推回周航周边,道:“好了,我不吃了。”

周航便就着黛玉的手咬一颗含在嘴里,含糊笑道:“好甜”

黛玉扭过头不理他。

二人说说笑笑不多时便到了宫门口,碰见同样奉旨进宫的李旭、桑昇和李域,于是一道走。桑昇悄声告诉周航龙犬已经弄到,如今就在靖王府里,回头就给他送去。

周航道了谢,又道:“这次,要在京城呆一段时间么”

桑昇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李旭,蹙眉道:“这要看你皇叔了。”

说完,他回头看着周航,“怎么,有事”

“有事向您请教。”周航凑近便略略将自己想改造火枪之事与他说了,想让他帮忙。火枪桑昇是见过的,但他印象中的火枪并没有周航形容的那么大的威力。不过听周航说的改造之法,他认真思考一番,觉得似乎可行,便告诉周航一个地址,让他这两日有空的时候去找他。

周航将地址默念一番,记在心里,道:“好,我知道了。随时可以去么,不会打扰你和皇叔吧”

“”桑昇:“去之前提前打声招呼。”

周航道:“好的,明白。”

献捷仪式在文昌殿正殿举行,连太上皇也参加了。

余者便是宗室、公卿、大臣,以及北征将帅等。此次战役虽然俘虏众多,人口、牛羊不下百万,珍宝无数。然那么多人不可能都带到京城,所带的不过是荣国、姑墨的王室及一些重要的官员、将领等,还有来自西域的汗血马近百匹。

荣国国王携自己的儿女跪于阶下,表示臣服;姑墨王、王后也带着小王子跪于阶下,表示臣服。二人都献上自己的国王印信,甘愿成为俘虏任由处置。

李昭并未将他们处死,而是大手一挥,赦免了他们的罪过,甚至还将两位国王分别封为归义伯和归顺伯,在京城赐两座三进的宅子给他们住。接下来便是高度赞扬了北征诸将士的功绩,论功行赏,老元帅封吴国公,赐食邑一千户,谢安雄封虎威大将军,郑宇封了虎牙大将军,皆为正二品;肖晨宇被任命为太子左卫率,掌太子左卫七营,正四品的将军,负责东宫宿卫;李域则直接进了户部,任户部侍郎。

至于李旭,当初因削减官员一事被罢官,仅保留亲王爵位,如今戴罪立功,不仅官复原职,还增加了一千户的食邑。

李旭倒不大高兴,他觉得自己无官一身轻挺好的,不想被官职束缚。

凡是参战之人,从将领到普通士兵,都有封赏。当然除官职上的封赏之外,还赐下大量金帛财物,连普通的兵卒每人都能得二十两银子的赏钱并十匹上好的布帛。

至于周航和黛玉,堪称首功,不仅及时送去粮草和棉服,扭转了战争局势,还凭自己的能力拿下姑墨,乃是少见的壮举。周航已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什么好封赏的,但李昭不想薄了儿子,便将私库里珍藏的许多东西赏给他,连御膳房的御厨也拨了一半到东宫去照顾儿子的饮食。

黛玉被封为定邦国师,赐金千两,食邑两千,虽没有一定的官职,但皇帝说了国师位比亲王,众人宜以亲王之礼待之。

黛玉发觉众人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具体有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似乎是多了敬意,然也有几个人很不善,似是不屑中又夹杂这嫉妒。

她是不在乎这些的,横竖过了今天,世上不会再有定邦国师的影子。众人要问,借口也好说,国师助太子铲除邪孽之后隐世云游去了。这本就是一句糊弄的话,他们以后想找也找不到。今日她弄了一个玄妙的法术,便是让在场所见之人都既能看清又都看不清她的样子。具体说便是看得时候看得清,但过去之后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何模样。而且脑中的印象一天比一天模糊,十天半个月后便只能记得一些轮廓了。比如年轻俊秀、身材纤细这样套在很多人身上都可行的特征。

这样既不必担心以后万一被这些人撞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能记住的当然也有几个,便是李旭、李昭、李域等她视作自己人的,但这些人是决计不会出卖她的。

封赏完毕之后,李昭又道:“记室杜坤何在”

人群中忽的闪过一个长衫男子,叙着山羊胡子,跪下道:“臣在。”

李昭摸着下巴在杜坤身上逡巡一番,喝道:“杜坤,你可知罪”

吓得杜坤磕头不止,直说自己知罪,磕了好几个头到李旭问他可知道自己犯了何罪的时候,才猛然愣住。对啊,他犯了什么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他一个小小的记室,当了二十多年的官,面圣的次数五根指头都数的过来,还都是远远的被训话,没有开口的机会。这次皇帝突然叫他,还一开口便是“你可知罪”的喝问语气,他哪里还顾得上想自己犯了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