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粮草出事,已让李昭焦头烂额,此刻他没心情讨论一个太上皇旧臣病好没好的事。边疆战事危急,如今粮草又被劫,更是雪上加霜。李昭一则担心李域的安危,二则忧心边疆战事,他在得知出事的那刻便已派出一队暗卫日夜兼程赶往出事地点,搜寻李域的下落。李域毕竟是李旭唯一的子嗣,还是好不容易才让李旭妥协生的一个儿子,李昭一直待他如亲子,偶然间下落不明,岂有不担心之理
出事之后的第一个大朝会,已有不少大臣以劳师远征半年有余、将士疲乏、水土不服以致疫病横起等等为由主张暂且撤并,待修整之后再行征伐。
李昭深知历来劳师远征不可半途而废之道理。若是今日撤兵,等于放弃已有成果,自己休养生息的同时,也是在给敌人休养生息的时间。此次远征眼看着就要成功,敌军只剩一座孤城负隅顽抗,若是撤兵,给敌人以喘息之机,用不了多久,荣国便会恢复过来。荣国人以能征善战闻名,届时定将再次成为边城一大患。
所以,此次远征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哪怕是付出再多的代价也要保证一举将荣国拿下。
朝堂上李昭力排众议坚持继续远征,粮草也要继续供给。
以周航和林如海为首的新兴朝臣势力极为赞成李昭的提议,定下将战争进行到底的格调。
但摆在眼前的一个首要问题,便是粮草该如何解决。
北方的战争持续半年有余,国力耗费不少,加上山东等地粮食欠收等事,朝廷仓廪之存量并不错。前些日子运往便将的粮草几乎是倾户部所有之存粮,却不想半道上被劫。如今再要征集粮草,一时半刻将不能即刻凑齐。再者,还有一个问题,这次要派谁去送粮为好,好不容易凑起来的粮草可经不起再次的事故。
周航倒是想请缨送粮草,李昭不许他去。
李域的失踪已让李昭十分心痛,他经受不起儿子再出事故。以前他听说一些父母溺爱儿子怕他在外面受委屈,而将其养在家里,还笑他们愚蠢。人都是在摸爬滚打中学到生存之道的,你这么将一个人养在温室之中,那么他将一辈子都没有长进的机会。现在他似乎有些能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人的感情有时候是没有理性的,什么爱之深责之切,真正爱至深处,有时候毫无道理毫无理由的。
虽然这么想,他倒也不是溺爱周航。打心底里李域觉得周航还是一个孩子,一个没有自保之力的孩子。若他真正成熟强悍,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李昭自然会在可控的范围内让他好好历练好好经受挫折。
送粮草这件事,还是太过危险了些。
思来想去,李昭还是决定将这件事交给李旭来办。李旭有自己训练有素的卫队,身边还有一个足智多谋、武功卓绝、手眼通天的桑昇,真到了危险的时候起码足以自保。他如今就在山东,距离边疆较近,如今已到红薯成熟的时节,山东官府也屯种了一大批荒地,据说守城很好,也方便就近征集些粮草。再者,李域便是在运粮途中失踪的,李旭身为父亲,于情于理都该亲自去查探一番。
李昭已命人奔驰山东给李旭传圣旨。
李昭正和林如海说话的时候,周航过来了,三人不免对当今的局势又是一番讨论。周航刚从户部回来,户部尚书这两日想尽办法才不过征了大军十日之粮。从京城到战场,万里迢迢,粮草由大军押运,押运之人少了,怕路上遇到劫道的不敌,押运之人多了,仅这一项消耗便不是小数。那么多人一路上要吃要喝,大概要走上个把月,十日之粮运到战场,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显然,这些粮草运过去也是杯水车薪,用处不大。
这也是一件十分棘手之事。林如海领命协助周航筹集粮草,忙的焦头烂额。周航原定与八月十八移宫搬迁,由于边疆之事一出,皇帝及大臣们个个焦头烂额,这事也便暂时搁置了。
几日后,黛玉好不容易见周航一面,便问他粮草之事筹集的如何。周航摇摇头道:“能动用的都动用了,如今户部已开始动用库银买百姓手中的存量,还是差很多。”
“这也不是个法子”黛玉蹙着眉头想了半天,道:“据我所知,自太祖皇帝并行深挖洞,广储粮之策略,在各地均建有仓储设施,仅在山东至边疆绵延千里的路上便有不下十个仓库,难道都没有粮食了不成”
周航叹口气说:“林先生早已经想到这些,派人去查,从前是储存了不少粮草,但太上皇一朝国家安定。那些粮食要么被动用,要么被当地的官员监守自盗拿出去换了钱,如今已所剩无几。”
“真是岂有此理”黛玉不由蹙眉道:“这些地方上的蠹虫,只会干这些偷鸡摸狗丧良心的事这不是置百姓生死国际利于于不顾么,真是畜生不如,该杀”
周航道:“父皇已经下令将这些监守自盗之徒全部斩首示众。”
户部也有不少人利用职务之便,行监守自盗之事。周航借机彻查一番,将前些日子与二皇子勾结的户部、兵部官员一并缉拿,交由皇帝处置。
听到斩首示众四个字,林黛玉微微抿了抿唇。虽然那些人罪大恶极,黛玉也觉得他们是死不足惜,但乍听斩首二字,对闺阁中的女儿来说,还是有些许惊悚的。轻轻吐出一口气,黛玉歪了歪头,蹙了一下眉,道:“或许有一个法子可行。”
“什么法子”周航抬眼道。
“据我所知,”黛玉道,“京城的世家大族,都有不少存粮,或者可以想办法将他们手里的粗粮筹集来,必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怕是再打一次战争也够了。”
周航道:“哪是这么容易的事,他们岂肯轻易交出来”
黛玉道:“有些心系朝廷国家之富户大族愿意主动捐献也未可知。”
“即使有,毕竟也是少数。”周航道。
黛玉笑道:“有总比没有好。另外,据我所知,皇宫大内每日的用度也十分可观,航哥哥回去之后不如劝劝圣上,带头节衣缩食,将省下来的东西捐给国家。你想,圣上掉头省吃俭用,大臣们还能不有些表示吗当然,仅仅这样可能还是不够,还有最后一招,航哥哥若用了,管保就够了”
说到这里,黛玉挑眉看周航一下,将眼睛一眨,很是俏皮的模样。周航忍不住凑上前,笑问:“什么招请林姑娘赐教。”说着拱了拱手。
黛玉招招手,示意周航上前,耳语一番。
周航抬起头,眉眼上挑,又惊又喜,不由竖起了大拇指,道:“高我的玉儿果然冰雪聪明,这样的主意都给你想到了。”
黛玉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扭过头。周航便只能看见她微红的脖颈,知道自己那句我的玉儿让脸皮儿薄的林妹妹不好意思了,心中倒是十分的甜蜜受用。面上却做出一副懊恼的表情,拱手赔礼不跌,只道自己言语冒失冒犯了姑娘,姑娘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
黛玉哼了一声,道:“谁稀罕你的赔礼”
周航正中下怀,在脸上堆起笑意,走到黛玉对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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