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带着一众丫头扬长而去。
看着高雨柔往二门的方向去了,高雨琴眯了眯眼,回头将两个庶妹搂在怀里安慰。
高雨柔去二门干什么
她是去堵高鹏飞,甄家表哥明明该是她的,凭什么被那贱婢高雨琴抢去
“好好一个姑娘家,你没事跑到二门这做什么”
高鹏飞一看见她便皱了眉,背着手颇为不悦的道。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见状也都各自低头退下了。
“我我有话要对父亲说。”
原本满腔的怒气怨言,在看到父亲高高皱起的眉头时,高雨柔心头已经怕了。
从小父亲最疼她,对她比对所有的兄弟姐妹们都要温柔平和的多,但即使如此她心里却是怕父亲怕的厉害。因为父亲宠归宠,严厉起来也是非常可怕,两只眼珠子一瞪,跟要吃了人似的。犹记得小时候她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父亲很喜欢的花瓶,被惩罚跪在佛堂里抄正本的女四书,三天不准吃饭,父亲还抽了她一鞭子。
虽然事后父亲送她算是道歉,但那一鞭子的疼,她记住了,且永世都不会忘。
从那以后她便知道父亲的权威不可侵犯,因此在父亲面前再任性在无理取闹都还有个度。别的姊妹都对父亲避而远之的时候,只有她敢上前撒娇,因为知道父亲喜欢,一个人再强硬也会孤独,他需要一个放得开的女儿来感受家庭之乐,展示他的宽慈胸怀,而且这个女儿还是屈服于他的,这让他觉得满足有成就感。
她在父亲面前扮演这样一个任性而不骄纵的女儿,从前一直做的很好,不知为什么,最近总耐不住性子。
都是那群可恶的猫害的
凝视着这个自己宠了十几年的女儿,高鹏飞眼神冷窒。他的眉头越蹙越紧,眉心渐渐凝成了一个“川”字。许久,他才点了点头,命高雨柔跟随,到了自己的书房。
“父亲,您要将琴姐儿嫁给甄表哥吗”
高鹏飞只是坐着品茶,一碗茶见底了都没抬眼看一下,更没说话。高雨柔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几次偷看父亲,他只是低头拨茶叶,她实在按捺不住,便问。
那原是母亲给我说的亲。原本她还想加上这么一句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她注意到父亲的脸色并不好。
“你听谁说的”高鹏飞终于说话了,声音却是冰冷,不带一点温度,似乎他不是一个父亲,面前站的也不是他女儿似的。
“太太太。”在父亲面前,她不敢隐瞒。
高鹏飞捏着茶碗的指节紧了紧,都能看到上面暴起的青筋了。许久,他才放下茶碗,道:“没有的事,你不要多想。”
他倒是想把琴姐儿嫁进甄家,但琴姐儿只是个庶出女,甄家老太太那般疼她那孙子,命根子似的,怎么让他娶一个知府的庶出女为妻。柔姐儿的容貌已毁,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婆家。琴姐儿的容貌虽然比从前的柔姐儿稍逊,但也算是个美人了,虽因庶出的身份做不了高门世家的嫡妻,嫁个贵宦之家做继室还是可以的。
再有一年,扬州知府的任期便满了,高鹏飞想调回京城。吏部侍郎沈原也是世家出身,年方四十嫡妻便死了,他克礼守制一年。如今一年之期已过,听说有意续弦。高鹏飞便打算托人给这位沈侍郎说说,以高雨琴的出身,倒也配得上。
所以他最近对高雨琴才多关心了些。
高雨琴今年才十五岁不到,那沈侍郎已经四十有余,而且嫡子庶子嫡女庶女一大堆,嫁过去就要面对一大推的小老婆。而且听说沈侍郎风评也不好,好酗酒打人,传言他的嫡妻便是被他折磨死的,并不是个良人。
可高鹏飞并不管这些,他看到的只是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高雨琴最后还是将高鹏飞请到了孙氏房中。
二人屏退众人在房中商议良久,高雨柔好奇想听听墙角,被孙氏的陪房拉着吃糕点去了。二人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高鹏飞脸色很凝重,要说还在生气吧,倒也不像,因为他当即便宣布解除了孙氏的禁足令。
林如海收到消息,说近日高鹏飞可能会对告状个黄桂香动手。
黄桂香住进林府已经有些时日,他要动手早该动手了,何必等到今日难道是以前他不觉得黄桂香是个威胁,现在觉得她是个威胁了若是如此的话,必然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林如海想了想,这个人最可能的便是孙氏。这个女人帮着高鹏飞做了那么多坏事,手里肯定有高鹏飞的把柄,而且这次还跟黄桂香有关。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林如海可是越来越好奇了。
答案总有揭晓的一天不是么,所以,他不急。
等时机到了,自然什么都知道了,现在就看着他们耍,自己隔岸观火,没事添个小柴火,使个小计策,看他们自己作死,简直不要太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进了二月,黛玉的生日即将来临。这是林黛玉这几年来在扬州林府过得第一个生日,林如海心里有些小激动,打定主要要趁此机会好好乐一乐,特意请了一个戏班并杂耍班子来府表演。
林如海这几日红光满面,见谁都乐呵呵的。
扬州众盐商知道是巡盐御史千金过生日,纷纷遣人送来贺礼。黛玉收了贺礼,也不好意思没有任何表示,便跟林如海商量办一个小小的生日会,请那些送了贺礼人家的夫人小姐过来乐乐。一则权当回礼,二则也认认人,以后若在扬州长住,多结识些扬州的大家闺秀总没有坏处。
贾府也派人送来了礼物,从前住在京城的时候,外祖家也给她过生日,无非是做几件衣裳置办几桌酒席大家热闹热闹。今年她不在京城,礼物反倒丰盛了起来,光是一年四季的衣裳加起来便有十几套,另有许多玩物,都十分精巧。
黛玉不看衣裳,也不看那些金银玩物,只捡几个舅表姊妹送的礼物来瞧。各人送的礼物上都写签子,迎春的是一把擅自、一个荷包,探春的一个项圈、一个金镯子、一个玉坠子,惜春是自己抄的一本经书、一个金灿灿的小绒球、一个小铃铛。
小绒球和小铃铛一看便是给周航的。
黛玉笑呵呵的挠小猫的脖子:“胖胖,倒是惜春妹妹记得你。”
贾赦给的东西用一个单独的箱子装着,有雪花洋糖、金壳小表、小香炉等物,都是异域风格,平常很少见的,据来人所说是贾赦的一个朋友从西洋捎回来的。
其中还有一封信,用泥印封着口。
黛玉扣掉封口的胶泥,展开阅过之后,才知道大舅舅贾赦已经搬回荣府居住了。
原来贾政知道于是要弹劾他,便吓得慌了神。王夫人出主意让王子腾弹劾贾赦,没想到贾赦没怎么样反倒是王子腾被圣上斥责一顿,很是丢了面子。她娘家兄嫂抱怨她,贾政也怪她,王夫人无处诉苦,只能发一通邪火作罢。
这世上大概有两种人。一种人喜欢出风头崭露头角,总想让别人都看到自己,站在人堆里也想踮起脚跟让自己与众不同;还有一种人唯恐别人看到自己,站在人堆里的时候恨不能把身子缩到最小,让所有人都忽视自己。
朝堂上能做到手握权柄的高官们大多是前一种人,而为官多年一直在五品以下苦熬资历的小官多是后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