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此后冯初月便在书院安顿下来。
头两日,虽然康平公主极力维护冯初月,仍少不了有学生私底下议论,一则不忿冯初月家门寒陋,却能鱼跃龙门。二则看不惯她巴结康平公主那副模样。
可不论旁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她,冯初月总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即便偶尔有人趁公主不在,故意在她面前说两句刺耳的话,她要么装没听着,要么笑嘻嘻地回视那人,不怒不嗔,简直刀枪不入。
众人见她如此好性,也摸不透她到底是真不屑于计较,还是太有城府,倒生出几分顾忌,不敢再随意招惹她。
过了几日,中秋节至,书院一大早便放了假。
各府来接诸女的马车将书院门前堵个水泄不通。
沁瑶踮脚找了一通,好不容易找到瞿府的马车,看见瞿子誉和瞿陈氏立于马车前,脸上一喜,拉了采蘋便往前走。
路过一辆极气派的青油纁马车,忽有人唤她道:“瞿小姐。”
沁瑶转头,正好对上一双极幽深的眸子,定睛一看,见眼前这人穿一身墨绿色团领锦袍,露出一截雪白的衬领,高挑俊朗,却是夏荻。
他身旁站着好些人,除了康平和夏芫,连冯初月也在。
冯初月本立在康平身旁,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盯住夏荻不放,不住跟他说话,夏荻不知是不是看在康平的面子上,还是眼下心情不错,竟难得没露出厌烦的神情,偶尔也回她几句。
见沁瑶淡淡不过应他一声,没有停下的意思,夏荻眉头一皱,脚步不自觉跟着走了两步,猛然想起左右耳目太多,又不甘心地停在原地
目光却忘了收回,一路跟随沁瑶。
夏芫看在眼里,忽扬声唤道:“瞿小姐,请留步。”
沁瑶只当没听见,一溜烟到瞿府马车前,扑到瞿陈氏怀里笑道:“阿娘,女儿好想你啊!”
☆、第111章
夏芫何曾这样被人当众下过脸,原本柔婉的神情顿时有些维持不住,欲笑不笑地僵在脸上。
康平压根没注意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事,见夏芫面色难看,忘了继续跟陈渝淇呱噪,奇道:“怎么了?突然就不高兴了。”
夏芫深吸了几口气,直到胸口那股憋得慌的感觉稍有缓解,这才重新露出个恬淡的笑容,转头对康平道:“方才胸口疼了一下,不过这会又好了。”
康平哦了一声,道:“你这身子三天两头的不舒服,回头让余若水给你调理调理。”
不等夏芫回答,一左一右拉了她和冯初月上马车,兴致高昂道:“好些日子没吃你们府上厨子做的炙鹿肉,中午去你们家用午膳,下午再回宫。”
几人上车。
冯初月挨在康平身边坐了,掀开窗帘往外一看,见夏荻仍旧沉默地站在马车旁,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含着几分羞意提醒他道:“夏公子——”
夏荻这才回过神来,回头见妹妹等人都上了马车,只好也翻身上了马,令车夫回韦国公府。
那边瞿府的马车早已走了。
沁瑶亲亲热热地搂着瞿陈氏的脖子,笑道:“阿娘,我好些日子没吃过您做的菜了,午膳时我想吃您做的乳酪饼,还有蟹黄毕罗。”
“好好好。”瞿陈氏最喜欢替两个孩子张罗膳食,但凡沁瑶兄妹在家,一粥一饭无不讲究,就为了兄妹俩能都吃得高兴。
瞿子誉在一旁看着沁瑶,忽然开口道:“昨日澜王府送了些中秋节的节礼过来。”
沁瑶听见,先是一怔,随后脸迅速地红了起来,虽然仍旧搂着瞿陈氏的脖子,却不敢再像方才那样跟母亲对视了。
瞿陈氏看在眼里,佯怒地轻点一下沁瑶的额头道:“你哥哥早已告诉我和你阿爷了。”
沁瑶耷拉着脑袋,不敢接腔。她早该想到,这么大的事,哥哥怎会瞒着爷娘,估计早已将他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告诉他们了。
“我和你阿爷知道这事以后,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从前可从未听你提起过,怎么就突然冒出个澜王世子了?你阿爷那日忍不住,跑到青云观问你师父,谁知你师父那么个暴性子,竟也跟你哥哥的说法一样,说‘这人虽然出身锦绣,品行却着实不差,若阿瑶自己也愿意,便由着他们去吧’。你阿爷这回彻底没主意了,他虽以前也见过几回澜王世子,可对此人的了解着实泛泛,毕竟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总不能等赐婚真的下来,稀里糊涂就把你嫁了。”
沁瑶窘迫地只顾用手指绞着裙上的茜色束带,一句话都说不出。
瞿陈氏是过来人,见女儿这幅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想起冯伯玉,不由带着几分遗憾叹口气,接着道:“你阿爷想着,怎么着都得跟这人见上一面,亲口听听他怎么说,谁知还没等你爹去找人,昨日澜王府的王爷竟派人送了节礼和拜帖来,说王爷今日要来拜访。”
沁瑶震惊地抬起头,“今日?”
“可不是。”瞿陈氏看着女儿,“昨日过来送节礼那人是这么说的,帖子上也写得明白,所以我和你阿爷天没亮便起来张罗,生怕慢怠了客人。昨日那节礼也极是丰厚,都是些闻所未闻的佳酿珍馔,听说都是西域来的。因这里头含着几层意思,我跟你阿爷也不敢拒绝,只好收了。”
沁瑶又红着脸垂下头。
瞿陈氏斜睨着沁瑶,不再说话,只暗暗想着,若澜王爷真是为了两个孩子指婚之事而来,那位澜王世子待沁瑶倒的确有几分真心,边边角角都顾及到了,竟如此慎重其事,,给了他们瞿氏夫妇一份应有的尊重。
而不是一味地用皇权压人。
瞿子誉也想不到蔺效这般言出必行,心里之前的隐忧消散了不少,抬头见沁瑶窘迫地说不出话,微微笑道:“别光顾着害臊,跟阿娘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会王爷若真是替儿子过来探路,你可愿意嫁给澜王世子?”
沁瑶头埋到瞿陈氏怀里,恨不能用袖子掩面,好一会,偷偷抬眼,见母亲和哥哥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只好红着脸点点头。
瞿陈氏拧了沁瑶的脸颊,故作恨恨道:“女大不中留,如今阿娘可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到下午时,澜王果然前来拜访。
沁瑶待在自己的小院里没敢出去,采蘋自告奋勇跑到前院去打探,回来时只说:“王爷脸色不太好,像刚大病了一场,看着恹恹的,说话倒是很客气,一点都没有王爷架子。在前厅喝了会茶,便跟老爷到书房说话去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谁也不让近前。”
沁瑶正坐在自己的妆台前,将蔺效送她的梅花簪和东珠小心安放到妆匣里,听采蘋这么一说,忽然想起那日曾见澜王怒气冲天从酒楼出来,模样好不吓人,记得当时就觉奇怪,如今看来,澜王不光当时生气,事后莫非还气得病了一场,也不知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能将他气成这样。
想来病愈没多久,便被蔺效说动,前来拜会她爷娘了。
想到蔺效行起事来远比自己想得还要果敢干脆,沁瑶心里又如同饮了蜜一般,沁甜沁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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