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花重锦官城 凝陇 2688 字 2023-11-03

他挑衅地看着蔺效,半步都不肯退让。

蔺效怒极反笑,“你罔顾她的意愿强虏她,连尊重二字都谈不上,也配说喜欢?上回派的是刘青,下回还打算派谁?”

夏荻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语噎了半晌,方强辩道:“我不过想请她花朝节出来吃顿饭,没存心惹她不快,更没打算伤她!”

蒋三郎挑挑眉,夏二这性子当真霸道,请人吃饭是这么个请法?

蔺效声音透着冰冷刺骨的寒意:“我不管你对沁瑶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从今日起,统统给我收回去!刘青的事不过略施小戒,往后你胆敢再冒犯她,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夏荻胸膛剧烈起伏,眸中仿佛生出了刺,死死盯住蔺效。

蒋三郎怕两人再争下去真会打起来,忙不动声色隔到两人中间,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苦为了些微小事伤了和气,此处人来人往的,莫落在旁人眼里,白白让人笑话。夏荻,你上回不是说得了一把龙涎弓要给我瞧么,不如今日便到你府上观摩观摩?”

夏荻没接话,好长时间才硬生生将目光从蔺效脸上移开,转过身,一言不发地上了马,怒气冲冲地一夹马腹,仍像来时那般绝尘而去。

蒋三郎走到蔺效身旁,看着夏荻远去的背影道:“夏二这些年在蜀地也养得太跋扈了些,看他这架势,恐怕对瞿小姐还没死心,你少不得多费些功夫。”

他知道这话不过白嘱咐,蔺效若诚心要护着谁,断没有护不住的道理,但他和瞿小姐毕竟尚未婚娶,再严防死守,难保不会有照看不到的时候,亏得瞿小姐也不是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至于时时让人放心不下。

蔺效冷冷地嗯了一声,一直盯着夏荻的身影消失在巷尾,这才道:“我先走了,方才跟你说的事,你多多留意,莫让那人逃出了长安城,坏了咱们的打算。”

“放心,盯着呢。”蒋三郎接话,转身又笑着拍拍他的肩,“看你这一大早容光焕发的,多半是昨日花朝节已将人哄到手了,走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蔺效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红着脸上了马,直奔青云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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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沁瑶百无聊赖地将院子里桃树上刚结的青涩小桃子都数了个遍,身后的门终于传来吱呀一声,清虚子跟缘觉从门内出来了。

她忙跑到师父跟前,眼睛亮晶晶的,刚要开口,清虚子却道:“上回咱们从仓恒河出来时,漏了几样对付玉尸的东西,眼下需得即刻赶到仓恒河去。你跟阿寒带着罗盘,先去西市等地四处找找,玉尸最喜繁华喧嚣之地,若有可疑之处,切莫轻举妄动,等为师和缘觉方丈从五牛山回来再说。”

缘觉在一旁接话:“老衲座下几位弟子也会到东西两市处巡视,若有什么意外状况,你们不妨跟他们多商榷商榷。”

沁瑶愣了愣,忙道:“等等——”

跑到库房里拿了一瓶对付尸毒的丹丸,交给清虚子道:“师父,缘觉方丈,那玉尸行踪不定,说不定会突然杀回墓穴,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缘觉见状,略有所悟地看看清虚子,这孩子这般机灵乖巧,不怪老道打从心眼里疼她。

清虚子将丹丸收好,绷着脸嗯一声,不忘警告地看一眼阿寒,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看好师妹!莫出乱子!

阿寒瞟了瞟师妹,觉得师父简直杞人忧天,头一回阳奉阴违地哦了一声,好让师父放心离去。

清虚子和缘觉走后,沁瑶又在库房里捣弄一番,找了些符纸和丹丸带上,本想换上道袍,但想起上回裴府之事,对裴敏怎么也放心不下,想着一会需得到裴府去拜访裴敏,做女装更方便行事,便作了罢。

收拾妥当,嘱咐福元看家,便跟阿寒出来了。

谁知一出来,便见一个年轻男子立在马前,箭袖轻袍,腰间配剑,背影高挑而又挺拔。

那人本正负着手静静打量道观周围的风景,听到动静,转身看见沁瑶,眉眼顿时含了一层笑意,道:“阿瑶。”

沁瑶眼睁睁看着蔺效走近,脸上虽一阵阵发烫,心里却如同吃了蜜一般甜。

☆、第84章

其实蔺效昨晚睡得并不好,人躺在床上,脑子里却全是跟沁瑶在琉璃居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她柔软馨香的身子和清甜如蜜的唇,从心到身生出一股燥热,怎么也躺不住,到最后,险些到外头院子里借舞剑发泄一通,直到天亮时方勉强合了会眼。

虽然大半夜未睡,他早上起来时却甚觉神清气爽,到了青云观,不知还要等上多久,想起沁瑶自小在此长大,莫名亲切,忍不住举目四望,见观外种满松柏,绿荫森森,古意盎然,观内观外一片寂静,不闻车马喧腾。

论修行,青云观自然是个理想之处,可想起沁瑶来时不知几岁,于孩童来说,这地方到底寂寞了些,也不知她初入观时有无父母陪伴左右,练功学道时又吃了多少苦头,心下不免又生出浓浓的怜惜。

等到沁瑶出来,瞧见她清爽秀丽的妆扮,只觉迎面拂来一阵春风,吹得他心中悸动不止。

走到近前,目光在沁瑶脸上凝了片刻,方转头含笑对阿寒打招呼,“阿寒师兄。”

阿寒跟蔺效早已熟络,一向觉得他待自己客气尊重,全没有世子的架子,对他颇有好感。

此刻见蔺效态度亲切,便也憨憨一笑道:“世子,你怎么一大早便来了,昨日才从五牛山回来,今日还要跟咱们去找玉尸吗?”

“玉尸?”蔺效微讶。

沁瑶见状,顾不上难为情,先轻声问:“方才你来,可曾遇见师父和缘觉方丈?”

蔺效神情微滞,顿了顿,道:“早上在卢国公府耽误了些时候,刚刚才到观外,不曾遇见道长。”将夏荻一节暂且隐去不提。

“那许是错过了。”沁瑶心里隐隐生出一分侥幸,师父见了蔺效,只怕又会发作一回,倒不如彼此错开,也免得生出是非。

她耐心对蔺效解释道:“玉尸就是咱们昨日在仓恒河见到的那个阵法所压之物。”

将缘觉跟他们师徒说的玉尸来历从头到尾跟蔺效说了。

蔺效静静听完,思忖一会,刚要说话,常嵘等人不知从哪冒出来了,道:“世子,瞿小姐,马车已备妥,此处日头甚大,不如移步到马车上说话?”

沁瑶往他身后一看,见不远处的道路旁停着上回那辆套着千里良驹的马车,只车夫已换成了个眉目寻常的中年人,不再是魏波。

蔺效看着她,语带商量道:“你方才说要去东西两市找寻玉尸,但我听你说了来龙去脉,总觉得有些地方不通,须得从头到尾再梳理一遍,估计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如上车再细说。”

沁瑶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便跟阿寒一道上了马车,两人齐齐坐在右边窗下的长椅上。

过不一会,蔺效将座骑丢给常嵘,自己也上了车,见沁瑶身旁已坐着阿寒,没他的位置,只好到上首正中坐下。

沁瑶头一回见他坐马车,虽然马车宽敞,阿寒也在一旁,但他人高腿长,坐下后锦袍下摆覆上她的裙子,膝盖也险些抵着她的小腿,沁瑶顿时想起琉璃居的一幕,耳朵腾起红云,忙悄悄将腿向身后收回几分,避免跟他相触。

蔺效看在眼里,脸上也不免有些发烫,忙清清嗓子道:“你方才说的,我想了一想,我倒觉得,当务之急不是去东西两市漫无目的地找寻玉尸,而应该立即赶到大理寺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