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裴林思忖一会,断然摇头道:“不曾。”
“那近些时日,府上可来过生人?”
“我府中往来大多是同级的官僚,近些时日又不曾设宴款待,未有生人……”裴林沉吟,“只我家大郎十日前回来时,带了几个手下将士在府中稍坐了片刻,随后那几位郎君便走了,不曾逗留。”
清虚子垂眸默了一会,起身对阿寒和沁瑶道:“将东西备妥,咱们这便去裴府。”
沁瑶忙点点头,一溜烟到后院去将准备行头,心里很是不安,没想到裴敏家中出了这许多异事,怪不得这两日没听到她的消息。而且听方才裴大人的描述,那梦中的怪物极有可能是僵尸,这才几日功夫,先是五牛山,再是玉泉,现是裴府,也不知在这几处作祟的是不是同一个邪物。
一时备妥,出来时,沁瑶跟鲁大打声招呼,便跟师父和阿寒坐上马车,跟在裴府的马车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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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出来,蔺效身心都很轻松,为着花朝节将沁瑶约出来之事,他一早便将手底下几桩事情做了交接,这两日休沐,可以尽情做些准备。
那日虽请了缘觉上山,可缘觉四处察看一番,并未发现邪物作祟的迹象,而他因一路护送皇上等人回长安,也无暇向缘觉细述沁瑶所见的玉泉邪物之事。
到最后,缘觉只好在玉泉附近布下天罗地网,静观其变,若那怪物去而复返,一旦落入缘觉的法阵,自然魂飞魄散。
做好如此安排,缘觉便留下几名弟子静观异象,先行下了山。
皇上知道后,只说近些时日暂不去玉泉山消暑,等缘觉等人设下的法阵捕住了邪物,再做计较。
说完,皇上想起那晚蔺效为了守护康平,几乎一夜未睡,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便唤了他近前,殷勤嘱咐了许久,又令他回家好生歇息。
蔺效出宫骑了马,想着明日便能将沁瑶约出来,脸上不免含了几分笑意,一旁蒋三郎见了,忍不住摇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明日便做新郎官呢,瞧这一脸的春风得意。”
“滚。”蔺效言简意赅回道。
“明日花朝节,长安城里但凡未出嫁的小娘子都会上街看热闹,瞿小姐自然也不例外,瞧你这副未饮先醉的德行,莫不是也约了佳人出来?”蔺效越不肯说,蒋三郎越不放过他,偏要问个彻底。
蔺效不语。
蒋三郎察言观色,哈哈一笑道:“在我面前你也不肯说实话,也罢,我原想着瞿小姐人虽好,门第上到底差了些,恐怕到时候姨父和你皇伯父未必肯同意这门亲事,可你小子竟然不声不响将人给弄到书院里去了,依照你这志在必得的架势,明年再做些手脚,就等着指婚了吧?”
蔺效挑挑眉,不承认也不否认。
常嵘在身后悄悄叹口气,放眼整个长安城,能让世子卸下心防坦然相待的也就只有一个蒋三郎了。
“好好好,这样再好不过。”蒋三郎大笑,一拍蔺效的肩膀,“既这样,我可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你嘛,马马虎虎算得一表人材,瞿小姐比你更好,才貌双全,你们二人算得上天造地设,一对璧人呐。”
笑得虽大声,但眉梢眼角到底含了几分郁色,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痛快的事,笑容再不见当初的明朗欢快。
蔺效看在眼里。暗叹口气,淡淡道:“你我二人好些日子未曾好好聚聚了,既然眼下都无差事在身,不如去山水楼喝一盅。”
蒋三郎先是一怔,随即笑道:“走,今日你喜事在身,该你做东。”一拍马,先往前去了。
☆、第70章
到了山水楼,两人刚到楼上,临旁一间雅座正好有人往外一瞧,忽笑道:“世子,三公子!”
说着便起身迎了出来。
蔺效和蒋三郎见是宁远侯家的陈四公子,算得相识,不得不止步打招呼。
“难得在此巧遇,世子,三公子,不与我们同饮几杯么?”陈四惯来会与人打交道,蔺效和蒋三郎又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贵人,早存了拉拢结交之意。
蔺效和蒋三郎还未说话,雅座又有人出来,语调愉悦,“十一哥,蒋家三哥。”竟是夏荻。
雅座里头还坐着好些勋贵子弟,都纷纷笑着起身,邀二人入内。
蒋三郎无可无不可地笑笑,由着陈四拉着自己进雅座,蔺效看见夏荻,心里隐隐有些不快,可眼见蒋三郎已经进了房,夏荻又一径拉着自己不放,只好也入了座。
两人坐下,陈四忙令店家添菜添酒,孔胖子在旁展开纸扇,故作风雅地扇了扇,觑着蒋三郎道:“三公子,得有小半年没在乐坊酒馆见过你了,前日听说你将府中姬妾一并散了,怎么,三公子是要自此转性,做柳下惠了么。”
蒋三郎眼睛看着手里转动着的酒杯,嘴角虽仍含着笑意,目光却倏的冷淡下来。
陈四见未来妹夫一张嘴便得罪人,心里暗骂他好没眼力价,也不看自己跟对方的交情,蒋三郎这号人物是随便谁都能上赶着打趣的么?活该被对方甩脸子。
又隐隐替妹妹渝淇扼腕,分明容貌才德都不差,偏被父母指给了孔维德这二货。
可终归是自家人,该维护的体面总需维护,忙岔开话题,对蒋三郎和蔺效笑道:“世子,蒋三公子,方才你们二位不在,没听到刘二公子说起最近的长安奇闻呢。”
蔺效知道他们素来喜欢流连花街柳巷,所谓长安奇闻,无非就是谁家青楼妓馆又来了什么新人,哪位官员又有了什么风流韵事,光想想便觉得无趣,当下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蒋三郎也很是意兴阑珊,身子懒洋洋往椅背上一靠,道:“哦?什么奇闻?”
“说是永乐坊新开一家小明波楼,里头一位头牌名唤春翘,生得妖娆多姿,凡见者无不为其神魂颠倒,近段时日在长安声名大噪,刘二公子前日有幸一睹真颜,方才一直赞不绝口呢。”陈四笑道。
刘二公子应和似的点点头,不无遗憾道:“模样端的是世间难觅,身段更是没话说,只不会说中土话,每常说话,无人能懂,当时同去的也有不少江南才子,听了说既不像吴语,也不像淮语,有人猜测,此女许是从东瀛渡来,怕让人知晓身份,偏扮作江南人,我等爱她风流貌美,也懒得细究。”
夏荻大不以为然,嗤笑道:“连中土话都不会说,想来不过皮相生得略好些,就把你们一个个给迷得这般神魂颠倒。亏你们还常自诩欢场高手,也就这点出息?而且自古以来,世间女子各具风情,各花入各眼,你们觉得貌美,兴许别人觉得不过尔尔。”
刘二公子嗟叹:“夏公子你是不知道,每逢此女挂牌接客,小明波楼均座无虚席,人人怀揣万金,眼巴巴地等着做她的入幕之宾。偏这位春翘娘子与其他女子不同,不爱才华和财帛,只爱颜色,每回自行挑选恩客,非俊少者不能得其青眼。我去过几回,砸进去了好几千两银子,喝了一肚子茶水,连春翘娘子的手都没摸着。”
蔺效在旁听了,心中冷笑,这等故弄玄虚的手段,何其无聊浅薄,偏也能引得这些人欲罢不能,将其当作宝贝似的趋之若鹜。
想到此处,甚觉无趣,身子虽还坐在那,思绪却已飘到明日花朝节上,暗想沁瑶不知何时才能出来,自己做的安排她会不会喜欢。可惜他自小将心思放在习武学文上,不常出□□乐,对女儿家的喜好知之甚少,而今对如何哄得沁瑶高兴都毫无头绪。
想着沁瑶戴着那根雪中寻梅簪该是娇美,心中的期待和渴望如同外头酷暑蒸腾下的热浪,一阵阵奔涌而至,怎么也压抑不住。
孔维德摇着肥硕的脑袋道:“噫,无趣,这春翘娘子只爱男子的皮囊,可见其胸襟见识着实有限,难道她不知道这世间才高之人大多生得寻常,而那些形容俊美者往往才疏鄙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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