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杨看她的眼睛越发圆滚滚,方向盘一打说:“嗯,要是赶上结婚人多的日子挣得更多。像上礼拜六,公司安排我从早到晚接了九对新人,一天就挣三五十,人家还给发烟发红包,管饭吃。”
这时候谁家结婚要是能请一队车,那可真是风风光光。
赶上黄道吉日,所有出租车全上都转不开,活都是公司接的,时间给你安排得满满的。
但是多劳多得嘛,也没人抱怨,不然这份工作怎么会抢破头,竞争力大成这样。
苗苗听着都羡慕,说:“那你挣得比我爸妈多。”
周杨倒是正经起来,说:“你爸妈要是愿意,肯定能挣得比我多,但他们有他们的选择。”
这话是真的,苗苗觉得父母就是世上最有本事的人,说:“他们可厉害了。”
语气真诚到不行。
周杨真觉得方青苗是世上最幸运的孩子,她被父母和姐姐保护得很好,有一种和世俗不容的天真和赤诚。
他踩下刹车想,也许艺术家就是要具备这种素质才行。
不过“艺术家”很快打破这一偏见,“俗气”地问道:“那我有没有办法也挣到钱呢?”
最好是多多的钱。
周杨本来是把车停在巷子口,要送她回家,锁上车说:“你缺钱花?”
不应该啊,小丫头看着老富贵了。
苗苗老老实实摇头说:“不缺。”
她吃穿花用,从来都是好的,哪怕人家吃不上白面的日子,也没谁短过她,但莫名的,她就是有种紧迫感。
周杨只当小孩子想法多,说:“你还是学生呢,好好读书就行。”
苗苗有些不服气,说:“我姐就能挣很多。”
还不是从现在开始,是从以前就可以,相比之下,她好像什么也没给家里帮上忙。
周杨想起自己隐约听说过的,关于方青禾的事,说:“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
能考高考状元的人,本身就很了不起,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苗苗还是有点闷闷的,“嗯”一声不再说话。
周杨觉得这孩子有点失落的样子,掏钱包给她十块钱说:“想买什么就买。”
现在谁家给孩子零用钱,能给个五毛的都不少,他觉得自己还挺大方的。
苗苗当然不能收,又不会推让,快速打开院门,自己能从门缝里进去,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把门关好说:“杨哥再见,路上慢点啊。”
周杨晃着十块钱,轻笑出声说:“好,门记得锁好啊。”
他话是这么说,还是又盯了一会,到赵阿姨两口子回来,跟他们说几句话才走。
赵秀云进屋的时候还在说:“周杨跟小时候倒不大像。”
以前可不像是那么细心的人。
方海倒觉得孩子长大是这样的,说:“成年的男孩子了,总该妥帖些。”
说也是,赵秀云还说:“我跟他妈通信,他妈还说呢,家里兄弟姐妹这几个,就数他想法最多。”
不然怎么会一个人跑到沪市来。
夫妻俩说着话,洗洗倒头就睡,这时候谁也没想到,隔几天周杨会给这个家带来一件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