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鞭抽打皮肉的声音、逐渐弥散开来的血腥气、不断溅起的鲜红颜色让这里变得像地狱一样,大部分人都侧过头去,不敢直视,把这一切从头看到尾的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马脸汉子,他唇边带着笑,眼睛里泛着光,身体前倾,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打从心底兴奋起来了。
一个是雷捕头,他面无表情,眼中情绪却极为激荡,内心深处仿佛也有某些东西开始动摇了。
最后一个是许问。他看得很认真,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这痛苦、这哀号、这血这泪。
好像要把一切记在心里一样。
三十八个人数量是真的不少,执行完全部鞭刑就花了小一个时辰。
许三请来的大夫带着一个徒弟忙前忙后,累得满头是汗。许三看了一会儿,也去跟着打下手了。
最后,第三十八个人的五鞭挨完,许问长出了一口气,转向了雷捕头。
“鞭刑已经处完,接下来还有苦役。雷大人,有指定的服役地点吗?”
“西漠严冬,还有什么地方比这更苦?由你安排即可,不过需要有两名狱卒跟随监督,避免逃役。”
“那还请大人安排。”
对话完毕,南粤工匠被暂时押到牢里看管,等到狱卒到位后,由他们带到指令服役地点执行。
正好许问对主官申请的细节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想要打听清楚再来带人,于是留了许三照应后续的一切细节,自己则回到了镇子里,径直进了联合公所,到了歌风院。
他推开门,阎箕果然在这里,茶香拂于风中,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大人。”许问向阎箕行礼,一点也不意外,不过他还是有一件事想要知道。
“这件事情是您特意安排的,还是只是因势利导?”他直言问道。
阎箕本来面带微笑,听见这话就不笑了。
“你觉得呢?”他问。
“……不是有意安排的,那我就放心了。”许问注视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垂下目光,松了口气。
“我是不是该自鸣得意一下,在你心里,我还是挺有本事的?”阎箕似笑非笑地问。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现在可以告诉我主官竞争的细节了吧?”许问说。
气氛有些微妙的紧张,阎箕顿了一下,问道:“你不满我这样做?”
“没有。”许问摇头,“这件事不是您安排的,我就应该感谢您,给了我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
“但是?”
“但是您从一开始就跟我师父有默契,他信任您。我以为不管什么情况,您都会把他的意愿放在第一位的。”
“你觉得我背叛了他?”
“至少是辜负了他。”
这对话让阎箕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一段对话,这一次,他好像站在了与上次完全不同的立场。
是什么发生了变化?
“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情很好奇。”阎箕突然说。
“什么?”
“你在技艺上的倾向,跟你师父完全是两个路数。准确来说,你擅长的东西,恰恰是你师父最讨厌的东西。他竟然教出了你这样的徒弟,这一路上还在不断指引你的方向。是不是他的想法已然发生了变化?”
“还有,以你之见,未来的技艺,会向着什么方向发展?”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