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事也很无奈。
他是真的不想听一个女人的支使,但他也很清楚,如果他拿这事去问张大师的意思,十成十会被骂个狗血淋头,以后也保不准会被穿小鞋。
明面上不会有人说,但谁都清楚,张大师也惹不起武七娘。
女户就是难缠啊
索性公所明文规定女人禁入,但没说登记的帐册不能带出去,他就费点事跑个腿吧。
他回去拿了帐册,重新回到门口。
天作阁的车被赶到了一边,马匹被牵到一边,车厢不知怎地变成了一座木屋立在街角,看着与周围的建筑还有几分协调。
这就是天作阁的机关?
钱管事“啧”了一声,有点可惜刚才进去了没看见。
虽然现在做的是文职,但他好歹也是工匠出身,对这几乎只存在于传说里的天作阁神技真的有一些向往。
他走了过去,刚靠近就闻到了一点金银花茶的香气,跟着听见了丫环轻柔的声音:“夫人,喝点茶吧,少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事了?”武七娘的声音接着响起,听上去并不算焦躁,“跟你说过多少次说话要有凭据,你的凭据在哪里?”
“我不是”丫环只是好心劝她,一时语塞。
“再这样也不用跟着我了,回你的厨房吧。”武七娘淡淡地说,自有一种威势。
厨娘自然不如夫人的贴身婢女,丫环顿时应了声“是”,谨言慎行起来。
不愧是女户
钱管事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走过去把帐册交给了她。
武七娘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帐册,开始翻看。
她很快翻到了自己要看的部分,目光一扫,直接发问:“他跟许问一起出去的?”
齐正则下午来的时候就看了帐册,当时他只看了一眼,完全没注意就在旁边的江望枫。现在武七娘同样只看了一眼,却马上发现了关键。
“是,许问是”钱管事连忙准备解释。
“今年的桐和府物首,年仅十五,放榜之后从桐和直接接到林萝参与院试,昨日方才到达。”武七娘清晰地说,如数家珍,钱管事立刻闭嘴。
“许问此人年纪虽幼,但行事沉稳,颇具大将之风,没有按时回来一定不是他的问题。”武七娘肯定地说。
齐正则一直站在旁边不远处,听见这话,深深看了武七娘一眼,上前拱手道:“武夫人。”
武七娘抬头看他,站起来裣衽为礼:“问齐老板安。”
武七娘近几年深居简出,齐正则从来没跟她打过交道,她却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齐正则顿时知道天作阁现在的主事人是谁了。
“齐老板是为许问来的?”武七娘直接发问。
“是。”经过刚才几句话,齐正则已经不奇怪她怎么会知道了。
他三言两语,把自己今天来了两次的经过给她讲了一遍,接着道,“如夫人所说,许问性格沉稳,信守然诺,不太会因为他事分心而迟归。我不了解江贤侄性情,就想请问”
齐正则话没说完,就被武七娘淡淡打断。她只说了三个字就回答了齐正则的问题:“他不敢。”
齐正则扬了扬眉,心里有点同情起了江望枫。
“总之他们此时未归的确不对,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武七娘非常肯定地说,接着她沉思片刻,吩咐道,“去城里蛐蛐馆找找余老六,看看他在不在。”
“是。”丫环起身,款款去了。
“余老六是我家车夫,好看人斗蛐蛐,江望枫跟他关系亲近,每次要用车都只会找他。”武七娘道。
gu903();武七娘说完,徐徐站了起来。她看向钱管事,问道:“孙大人现在所居何处?是否在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