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减震装置与车轮、车辕等各部分相连接,使得马车结构相应地变得复杂了不少,吕城和齐坤对这个都不熟,齐家的那位师傅显然也不擅长,刚准备把轮子拆开来,就觉得有点棘手然后停了手。
“这里有个铜搭扣,先把它解开。”许问一眼看出其中关键,指了一下。
齐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恍然。他在这方面本来就很有天赋,也经过深钻精研,许问指出关键点之后,他就不需要他再多说,顺着拆下几根轴,把整个轮子卸了下来。
“这里试试。”许问并不多话,只偶尔提些建议。
而齐坤跟他很有默契,往往只需要他稍微一指,他立刻就能明白。
没过多久,马车的各种零件就在旁边堆了起来,分门别类地摆得整整齐齐。
拆到一大半的时候,许问直起身子看向另一边。
岑小衣的人很快也发现了两辆马车撞在一起,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很难把它们一起多走。想要清出道路,最快的手段就是把它拆散。于是他们也开始动手,在岑小衣的主持下,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一点也不比许问他们这边慢。
许问看过去的时候,岑小衣正好也看过来,目光与许问的对上。
岑小衣对着许问友好地笑了一笑,继续低头忙活手上的事情,汗水从他额头上冒出来,在余晖的照耀下闪着晶亮的光芒。
过了一会儿,一个丫环打扮的姑娘突然小跑着到了岑小衣身边,羞涩地双手递上一碗茶水,说:“公子辛苦了,这是我们小姐的一点心意。小姐说请你不要急慢慢来,我们不急着进城,你别累着自己了”
明明是帮小姐传话,她的脸颊却也泛出了嫣红颜色,含羞带怯地注视着岑小衣。
岑小衣温柔一笑,正要说话,突然从旁边插过来一只手,先一步接过那碗茶,一饮而尽。
那仆役打扮的老人喝完茶,抹了把嘴,对那丫环说:“跟你们小姐说,不识字就学。识字的话,回去把慷他人之慨写个一百遍!她不急,我们还急着呢!”
老人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声,好几个人都在说:“就是,咱们急得很哪!”
丫环脸上的红晕瞬间消得一干二净,甚至有点发白。她手足无措地接回那只茶碗,掩着脸往回跑。
岑小衣笑容消失,脸色也有些发白,他向四周拱了个罗圈揖,说:“抱歉抱歉,我这就加快进度!”
说着,头也不回地重新回到了马车旁边。
老人一抬头,看见许问,斥道:“刚才我就看见你了,那不是你的车吗?大家伙儿都在忙,你一个人游手好闲的是在干嘛?”
他还真是见谁怼谁一点客气也不带讲的
不过许问大概也看出这老人的个性了,笑了笑正要解释,旁边吕城先一步插了进来,维护道:“刚刚撞车的时候我许师兄手受伤了,是我们让他歇着的!”
老人愣了一下,垂眼看见许问手上包扎的布条,顿时有点讪讪的。他哼了一声,试图给自己找补:“做匠人的连自己的手也护不住,那也不够格!”
“他是为了保护我师父!”吕城继续抢白。
匠人最讲尊师重道,这老人听了也没话说了。
他哼了两声,恐吓道:“大呼小叫,知道我是谁吗!”
“不管你是谁,也得讲道理!”吕城为人圆滑,但今天特别强硬。
老人用手指点了点他,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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