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外是每周日晚返校,然后晚自习轮流进行各个科目的小测验,这周刚好轮到数学。
秦子规看见盛衍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考试做题,又气又心疼,努力控制住情绪,温声道:“没有,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医院,去医院看完病,下午再去考试。”
然而盛衍听到“时间还早”后,只是费力地支起身子,重新拿起笔,努力地睁着眼睛,浑浑噩噩地念道:“已知f(x)为增函数……”
“别做了,我们去医院。”
秦子规再次抽出他的笔,准备收拾东西。
盛衍却不干,一把推开他:“不用,我都说了我没事儿。”
“盛衍!”
秦子规这两天问过盛衍好几次,盛衍都只是说他没事,结果没事着没事着,今天就发了烧,一种因为心疼和着急生出的脾气就不可控地涌了出来,语气就不自觉地重了些。
盛衍本来身体就难受,心里也因为薛奕和许轻容的话憋着烦闷和委屈,再突然被秦子规这么一凶,顿时就有点破了防,直接喊道:“你凶什么呀!我以前不学习你们也说我,我现在学习了,你也凶我,你们到底要干嘛啊!”
秦子规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你们”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盛衍完全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看着他生病的样子又着急,就没软下语气哄。
只是沉着脸和他讲道理:“你要学习我不拦着,但是不是你这种生病了还非要学习,我都说了,就算和黄书良打赌输了,卷子我来抄,检讨我来写,你不用急着这一两天……”
“谁说我不急着这一两天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盛衍想到自己都这么难受了,秦子规还要凶他,终于憋不住情绪,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带着浓浓的鼻音冲他凶喊道,“我就是差这一两天,我这次考试就是必须及格,不然我妈就要让我出国了!”
出国两个字喊出来的时候,秦子规微怔了一下。
盛衍觉得自己真的难受死了,也顾不上想太多,委屈的情绪一股脑的全部涌了出来。
“你以为我喜欢学习吗?我不喜欢!我喜欢的是射击,可是我没有去成市队,所以我也不知道以后要干嘛。但你不是啊,你轻轻松松就能考清华北大,你肯定要去北京的,可是我又考不上,我不仅考不上,我可能连北京都去不了,我还要一个人出国,我不想出国。我从小到大都是和你一起上学的,我都习惯了,所以我不想一个人上学,我就想和你上一个大学。可是我就是脑子笨,我就是学不会,我就考不到你那么好的成绩,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嘛!”
因为感冒发烧的缘故,盛衍的眼尾鼻尖泛着红,说话也带着浓重的鼻音,抬头看着秦子规冲他吼着的时候,就有一种接近于哭腔的错觉。
秦子规低头看着他,听着他一句一句话,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疼。
而盛衍只觉得难过,委屈,无能为力,一股脑地发泄完后,又觉得自己把自己的情绪无端地迁怒给了秦子规,实在太不讲道理了。
于是顿了顿,酸着眼睛转回了头,看着卷子,鼻音浓重地闷闷不乐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就是……”
微顿,哽了下喉头。
“我就是不想差你那么远。”
第30章考试
只要不差得太远,他和秦子规以后应该就不会分得太远。
盛衍心里是这么想的。
而这种不假思索毫无掩饰的情感表达,让秦子规在某一时刻产生了一种错觉,盛衍对他的占有欲和依赖感,似乎已经超出了某种普通的界限。
可是他不敢这么去想,他只觉得心里有种酸软的钝痛。
他从来没见过盛衍这么委屈的样子。
盛衍也不该这么委屈,他本来就是最好的。
“谁说你跟我差得远了。”
秦子规垂眸看着盛衍,温声问道。
盛衍算着题,头也没抬:“我327分,你723分,这还用谁说吗。”
盛衍以前不是在意成绩的人。
秦子规心里大概有了猜测:“是因为你成绩的事情,所以许姨想让你出国?”
“嗯。”盛衍声音有点闷,“昨天早上打电话来说的。她说我这成绩在国内连大学都上不了,出国花点钱,好歹能混个文凭。”
难怪自己昨天早上出门买个药回来,本来还撒娇耍赖不想学数学的盛衍突然就变得这么勤学上进。
看来这次是真的受了委屈,有点伤到自尊了。
想到射击场上盛衍意气风发的样子,再看到盛衍现在这副蔫头耷脑的小可怜样子,秦子规有些心疼,他看着盛衍,低声道:“你没比我差。”
“你少哄我。”
盛衍根本不领情。
秦子规倚上桌沿,问:“那你觉得你帅还是我帅。”
盛衍毫不犹豫:“我帅。”
秦子规:“……”
虽然答案在意料之中,但秦子规对于这份毫不犹豫还是给出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才问:“那你觉得你人缘好还是我人缘好。”
“我。”
“……”
再次的毫不犹豫。
再次的短暂沉默。
秦子规又问道:“那你觉得是你体育好还是我体育好。”
盛衍依旧想都没想,擤了把鼻涕:“废话,我的运动神经遗传我爸,天下第一,你也就个子比我高点,体格比我壮点,其他的你能跟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