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欣将窗户开大一点,走到茶桌旁给他倒了一杯清茶,放在竹篮边上,推到柳贵洲手边,她尽量做到不让他看见自己。
柳贵洲一连吃了三块,直到觉得了口干方才停下,他摸了摸脖子看到一旁的茶杯,端来送到嘴边一口饮尽,苦涩的茶味并没有让他觉得不适,反而冲淡了口中的甜腻,倒有点苦尽甘来的感觉。
他轻声笑了笑,眼中悠远迷茫,似回味,似忆思,雨欣便在一旁静静的等着,这种事急不来,不一会,柳贵洲放下茶杯,再次将手伸到竹篮里,只是在他抓取的瞬间神情又变的古怪,这一次他拿出来的不是绿豆糕,而是一个小锦袋。
雨欣轻叹了口气,总算抓到了,她将头低下来,让流海遮住半张脸,等着他发话。
柳贵洲看向前方那个卑微的小丫鬟,“你说,这些福袋还有香糕是谁叫你送的。”
雨欣尖声道:“回老爷,是、是三夫人。”
柳贵洲一拍桌子,怒道:“胡说,到底是谁送的。”
雨欣装作吓了一跳,“是,是夫人。”
柳贵洲似乎心中有底,他皱着眉头,“既然是大夫人送的,你为何要扯谎说是三夫人送的。”
雨欣语不连贯道:“回、回老爷,这、这是、这是因为......”
柳贵洲又拍了桌子一下,吃疼的吸了口气,“快说,不说打死你。”
拍死你活该,雨欣暗笑了一下,低声道:“是,是大夫人要奴婢这么做的。”
柳贵洲一顿,想了下,“大夫人为何不亲自来。”
雨欣道:“大夫人说了,老爷近日繁事缠身,怕自己来了会惹您生气,所以......可大夫人又担心老爷在外过得可是舒适,故而才假借三夫人之名送来的。”
话过后又是阵阵沉默,良久一声轻叹传来,带着些许无奈,带着些许愧疚。
雨欣眸中渐冷,总算觉得对李景娘有愧了,她斟酌着语气道:“大夫人近几日天天都去丰州寺进香求福袋,每每到了柳家酒楼只是看着,许久才回到府上,直到今日大夫人才叫奴婢将这一篮子福袋送来。”
柳贵洲看了竹篮中那十几个锦袋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急忙问道:“怎么大夫人今日却是叫你送来了,她人可好?”
雨欣学着他的样子低叹了口气,“大夫人近几日除了上山进香之外,平日里不知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睡不安稳,食不知味,常常唉声叹气的,就在今早,她,她......”
柳贵洲一惊,“景儿怎么了,你快说啊!”
雨欣忽然抖了一下,不是被他吓到了,而是被他寒碜到了,干什么加个‘儿’啊,不过连小名都喊出来了说明这老小子真着急了。
她稍微压低嗓子,学着哽咽道:“今早,大夫人,上山回来后,便、便昏倒了。”
柳贵洲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快去告诉王德盛,让他备马,我要回府。”
雨欣福下身,“老爷莫急,喜莺已请来大夫为大夫人诊治了,说是连日来心绪紊乱,操劳过度才会厥过去的,只需多休息解开心中焦虑便可。”柳贵洲想想道:“去备马,老爷要回府。”
雨欣又道:“请老爷留步,若现在夫人醒来看见您为了她急忙回府又会思虑不安的,到时许会加重病症。”现在可还不能让你过去。
柳贵洲听着也是有理,喘着粗气坐回椅子上,雨欣也是不说话了,现在就觉得急了,慢慢来,后面有的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