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原来我是朱砂痣 !
说出这句话后, 她想就这么跳下楼梯。
萧觅坤怔住, 接着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你——你别笑!”唐栀恼羞成怒, 伸手推了他一把。
萧觅坤顺着唐栀的推力靠上楼梯墙壁, 一边笑一边对她说:“有啊,你推荐我投资哪一个?”
他随意慵懒地靠着墙,唐栀看见他黝黑的眼眸中闪着狡黠的灵光,她瞬间心跳如鼓。
“……还是算了。”她避开他的视线,提着裙子快步朝楼下走去,刚走没两步, 她提着裙子的右手被人握住。
那是一只比刚刚吹了风的她体温还低的大手。
“慢点, 没人追你。”
萧觅坤牵着她,走到了她的前面, 引导着她慢慢走下楼梯。
唐栀的脸上发热, 她已经不奢望能掩盖自己的脸红,只希望胸腔里激烈的心跳声能不被人发现。
她看着萧觅坤高大可靠的身影,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萧觅坤是怎么做到让她一年如一天地喜欢他的?
而且越来越喜欢, 越来越喜欢,即使发现这个人的心里藏着一个让人如鲠在喉的朱砂痣,她也还是一天比一天的喜欢他。
唐栀以前从来不信有什么爱情能维持一辈子,直到她遇到萧觅坤。
在宴会大厅门口,唐栀把西装外套还给萧觅坤, 两人重新走进大厅后, 唐栀看见大厅一如既往的热闹, 林宗霑和他身旁的那群男女在厅中最引人注目,他们又闹又笑,梁琼丹不知去哪儿了,一个唐栀不认识的短发御姐亲密地倚靠在林宗霑身上,一群人里其中一人正大喊着“去KTV!”
宴会厅里的其他人也是穿着华美的衣裳,画着无懈的妆容,在这间不透气的水泥盒子里自得其乐的杯觥交错。
唐栀呼出一口沉重的气息。
萧觅坤看了她一眼:“我和林夫人说一声,我们提前先走吧。”
唐栀早有这个想法,就怕被林宗霑强行挽留。
萧觅坤去向林夫人告别后,唐栀留在原地等他过来,还没等到他,先等到林宗霑和他那群狐朋狗友。
“唐栀!”林宗霑推开勾着他手臂的短发御姐,伸手来勾唐栀的脖子:“你刚刚去哪儿了,我怎么没找到你?”
唐栀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猪蹄子拍回他的胸口:“我出去透了会气,你们要出去吗?”她看着一群外出模样的青年。
“去KTV,我们一起去吧。”林宗霑坚持不懈地用猪蹄子来勾唐栀的脖子:“霑哥让人给你买麦旋风……”
还霑哥呢……唐栀不客气地再次折了他的猪蹄子,林宗霑比她大四个月,实际却让唐栀觉得自己比他大四年。
上辈子唐栀觉得在养弟弟,重生一回,唐栀觉得在养儿子。
林宗霑身旁的短发御姐沉下了脸:“林宗霑,你什么意思?”
“怎么了?”林宗霑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我们是哥们……”
唐栀觉得林宗霑有些醉了。
她刚要说话,一个严厉刻薄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林宗霑!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你给我适可而止!”林夫人板着脸走了过来,她的身旁跟着萧觅坤。
“又来了……”林宗霑垂下冷冷的眼,看着地面冷笑一声:“骂吧,骂吧,别憋坏了您金贵的身子……”
唐栀不想让这母子俩冲突升级,对林宗霑说道:“不用管我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事,现在要先走了,你的生日礼物我交给门房了——”她拍了拍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衷心说道:“祝你生日快乐。”
“我送你。”林宗霑马上说。
唐栀连忙拉住想要朝大门走去的林宗霑,她压低声音对他说:“你送什么呀,你还有这么多朋友在这里等你呢!”
“等?让他们等好了。”林宗霑不以为意地说:“我得送你回去。”
“我会送栀栀回去的,林少就放心和朋友一起玩吧。”开始没有说话的萧觅坤这时走到唐栀身旁,巧妙地隔开了她和林宗霑的距离。
“你?”林宗霑眯眼盯着萧觅坤,似乎在辨认他的模样,过了一会,他说:“原来是你这条大尾巴狼,我……”
林宗霑话没说完,林夫人厉声打断了他:“你们不是要唱KTV吗?带他去二楼吧,阿霑知道地方。”
众人都有些怕一板正经的林夫人,闻言迅速把林宗霑架走了。
“觅坤,阿霑这孩子醉了就爱乱说话,孩子话语,你别放在心上。”林夫人微笑着说。
“当然不会了。”萧觅坤笑着说:“我和栀栀就先走了,感谢林夫人的邀请,有机会也请您到我家做客。”
唐栀前脚走出宴会大厅,后脚萧觅坤就把西装外套重新披在了她身上。
“现在不用担心被人看见了,穿上吧。”萧觅坤说:“山上风大,生病了得不偿失。”
唐栀被人看穿小心思,不由感到不好意思,她想解释一句她不是嫌弃他,又觉得太刻意,结果就是她一路纠结着上了萧觅坤的车,显得比平常更冷漠。
上车后,萧觅坤先打开暖气,然后习以为常地探过身体为唐栀系安全带,他做得太自然,唐栀都没能说出婉拒的话。
萧觅坤系完安全带,重新坐回他的驾驶席,他的目光从唐栀的安全带转到面前的方向盘,问:“还在担心他吗?”
唐栀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
“他正左拥右抱呢,有什么担心的……”唐栀嘟囔。
萧觅坤沉默了,唐栀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她偷偷打量萧觅坤的神情,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长久以来的交往经验告诉她,他现在很不开心。
难道是不喜欢林宗霑?
说起来,萧觅坤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的这位竹马,在其他人都叫林宗霑“霑少”和“阿霑”的时候,他叫林宗霑“林少”和“林宗霑”。
唐栀觉得自己找到萧觅坤沉默的原因了。
“林宗霑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他是很任性,但人不坏,如果他冒犯了你,你把他当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翻个白眼就过去了。”唐栀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他变成现在这种性格不是本意,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林夫人以前有个哥哥,还有个门当户对、两情相悦的未婚夫,在两人即将结婚的时候,未婚夫被新来的白莲花下属勾跑了,两人在总裁办公室里翻云覆雨的时候被林夫人逮了个正着。
要强的林夫人当场就解除了婚约,独自一人以散心为借口出国旅游,在国外生下了林宗霑。
林夫人回国后,将林宗霑和保姆一起秘密打包送到远离上京的成都,除了按时打款生活费以外,对他不闻不问。
唐栀始终觉得以林夫人那样理智要强的性格,选择生下林宗霑大概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情感战胜理智。
保姆除了收钱带孩子以外什么都不知道,又因为常年无人约束而滋长的野心常常苛待林宗霑,用林宗霑的生活费大手大脚地花钱,却让林宗霑一日三餐都对着清粥小菜,在南方湿冷的寒冬里穿着廉价又不保暖的化纤衣服风里来雨里去。
他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事实孤儿,在学校受尽异样的眼光,愿意和他一起玩的孩子,寥寥无几。
唐栀对他最初的记忆是幼儿园老师要求大家脱鞋上称测量身体数据,林宗霑死也不脱,被老师强迫着脱鞋后,他的右脚大拇指光溜溜地露在袜子外面。
孩子们哄堂大笑,连老师都忍俊不禁,也许他们觉得“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呢?”
懂的。
在过于迟钝和普通人之外,人群中始终还有一种过于纤细的人,类似唐栀,类似萧觅坤,类似林宗霑。
这时的唐栀刚刚经历父母婚姻破碎,父亲不知所踪的家庭变故,她已经明白被生活硬生生从心脏里剐走一片血肉而束手无策的滋味。
当林宗霑一脸屈辱,死死咬着嘴唇站上身高体重测量仪时,同学们都在笑,唐栀却笑不出。
从这时候起,她就觉得和身边人格格不入。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暴脾气的她生气地推着周围哄笑的同学。
同学们说:只是玩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