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店里坐着的荣惟善跟荣峥父子两人,也是一愣。
阮玉曼端着沏好的一壶茶,对丈夫解释道:“荣先生说路过我们家花店,就进来逛逛。”
荣惟善站起身,笑着接口道:“是这样,我呢就是跟犬子路过附近,先前听小逸提过,两位的花店就开在这附近,我们就在附近逛了逛,没想到,还真被我们给瞧见你们家的花店了。”
简卓洲恍然,原来是这样。
见荣惟善站起身,简卓洲连忙道,“您坐,您坐。”
“你们两个也都坐么。我就是路过,顺便进来看看。我们两家因为绒绒跟小逸那两个孩子相识,也算是有缘了,不如坐下聊聊?”
虽然对于人家一个大企业家说要跟他们聊聊这件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生性热情的简卓洲还是一口应下,“好啊。”
简卓洲于是陪着一起坐下了。
阮玉曼端上绿茶,“小心烫。”
…
“你们这家花店开了挺久了吧?我记得好多年前我跟我爱人路过这里,就已经有这家花店了。花店好像也没什么变化,我记得好些年前路过,外面就摆了好多的花草,让路过的人看了就心情舒畅。”
简卓洲是真没想到,荣惟善竟然好多年前就经过他们家花店,并且到现在都有印象,他顿时有点感动。
对于开店的人而言,一家店能够开个十几年,二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各种艰辛,也就只有同样创过业的人才能够有所体会了。
简卓洲笑着道:“这家花店的确是开了挺长时间了,在小逸还没出生的时候我跟玉曼两人就开始筹备了。它的年龄,比小逸还要大一岁呢。”
“可不是。想当初,我们把小逸从医院接回家,他才那么点点大。现在,都长得比你还高了。”
提及儿子简逸,阮玉曼唇边是满满的笑意。
荣惟善也不由地跟着笑着道:“孩子们的成长总是很快的,往往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长大了。”
简卓洲感叹地附和道,“是这样。”
荣惟善试探性地问道:“这些年,又要看店,又要忙着照顾孩子,肯定很辛苦吧?”
“一开始确实是挺辛苦的。小逸刚出生,从医院接回来的那几个月,身体不太好。照顾上稍微有点疏忽,就会感冒、咳嗽。大约四个月大的时候吧,有一次肚子。只要一吃奶,就会拉稀。去医院,也做过检查,吃了药还是不管用。他那个时候又太小,又不能吃辅食,只能喝奶,真的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荣惟善听说孩子那么小就遭了那么多的罪,心里顿时有点不好受。
阮玉曼察觉到荣惟善的脸色,碰了碰丈夫的手臂,“你跟人家荣先生说这个做什么。”
简卓洲连忙道歉道:“噢,对。你看我。这一提起孩子,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抱歉啊。”
荣惟善道:“不,不。这样挺好的。我挺喜欢听的。后来呢?后来孩子是怎么好的?”
因为当年简逸拉了整整闹了一个月的肚子,简卓洲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记忆深刻,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似的。
他回答道:“后来就是抱着孩子去了诊所,去做了雾化,吃了药,总算是好了。那之后我们就格外注意了,给买了肚围。最热的天气,我们空调也都没敢开,夜里就吹风扇,就怕孩子会着凉。那之后,小逸基本就再也没怎么拉过肚子了。后来孩子渐渐大了,抵抗力好了,也就好带多了。”
荣惟善听了有些惭愧,“你们对孩子是真的很尽职尽责。”
荣惟善反省了下他自己。
绒绒小时候倒是不怎么生病,可是大部分时间都是保姆在带。
他跟小岚只要抽空,都会在家陪孩子,可因为没怎么带过,孩子跟着他们就总是出各种小意外,绒绒小时候也是他哥哥最亲。
再大一点,连小峥他也不粘了,放学回家就一个人关在房门里,不然就是周末就跑出跟他的朋友一起玩,跟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非常少。
相比人家这当爸的,他这爸当的太不称职了。
“害。为人父母么,肯定是一颗心全扑在孩子身上的了。何况我们也就这一个孩子。”
期间有客人进来买花,阮玉曼起身去招呼客人去了。
…
“冒昧问一下,我看你跟你夫人还很年轻,没想过……再要一个么?”
荣惟善先前在医院简逸也聊过天,知道他家就只有他一个,他是独生子。
荣惟善在心里叹了口气。
要是简卓洲、阮玉曼夫妻后来有另外再要一个孩子就好了。那样,对于简逸被抱错这件事,夫妻两个人可能不会太难过。
“想过,怎么没想过。不过小逸小时候身体不是不好么。我们夫妻两个人又要看店,还要抽一个人带他去看病,精力上实在有些顾不上。再一个就是,也怕有了二胎后,会不可避免地忽略小逸。再加上玉曼当年为了生小逸,吃了不少苦。想了想,就算了。”
简卓洲一开始语气还有点伤感,想到儿子,语气又开朗了起来,“不过,小逸那孩子懂事。从小就会主动帮我跟他妈忙,可贴心了。这养孩子啊,也不在数量么,把一个培养好了,也是一样的。”
荣惟善听了,心里更沉重了。
人家夫妻两人为了小逸,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要是他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们孩子被抱错了……
荣峥端起茶,以茶杯作为掩饰,给他爸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迟早要说,不如现在就把话给说开,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
那个进花店的客人最终买了一束玫瑰花,阮玉曼送客人到门口,又回来坐下来了。
荣惟善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今天过来,还有件事想要跟两位商量下……”
简卓洲有些奇怪这位大企业家究竟要跟他们夫妻两人商量什么,他立即道:“您说。”
阮玉曼也一脸惊讶地坐下了。
“小峥……”
坐在一旁,从刚才起就始终没有说话的荣峥,从文件袋里拿出那两份鉴定报告。
考虑到简卓洲很有可能跟他父亲一样,应该看不懂上面的专业医用术语,荣峥把鉴定书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并且把两份鉴定书一起递过去。
“您直接看最
“噢,噢,好。”
简卓洲直接看向最后一行,“依据现有资料以及NDA分析结果,确认简卓洲为荣绒的生物学父亲。”
简卓洲看到这一行字,整个人懵了,他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的两份鉴定报告同时掉在了地上。
简卓洲吓得结结巴巴,“荣,荣先生,我,我,我跟贵夫人,不,不认识啊。这,这,孩子,怎么,怎么可能,可,可能……”
荣惟善:“……”
兄弟,我劝你住口。
荣峥:“……您再看另一份报告。”
…
简卓洲惊疑不定地弯下腰,阮玉曼比他快了一步。
阮玉曼听见丈夫提到什么认识不认识的,又提到了孩子什么的,心情哪里还能稳得住。
鉴定书因为掉在地上,扉页已经合上了,阮玉重新翻开。
她还记得荣峥刚才所说的,于是直接把鉴定书翻到最后一页。
也把另一份报告也都给看了,同样是翻到最后一页。
在先后看过两份坚定报告之后,阮玉曼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她手里的玉镯碰到桌前的茶杯,“哐当”一声,茶杯侧翻,滚烫的茶水倒了出来,流在她的腿上。
阮玉曼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她手里愣愣地拿着两份鉴定报告,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玉曼!”
简卓洲第一时间拉着阮玉曼去了店里的洗手间。
荣惟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吓了一跳。
他担忧地看着简卓洲跟阮玉曼夫妻两人匆匆离开的背影,转头对着儿子苦笑,“小峥啊,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您没有做错。我们只是道出实情。”
荣峥把阮玉曼碰翻的茶杯扶正,又拿了桌上的纸巾,去把桌面给擦干净,“如果因为事情的真相造成了对谁的伤害,那也绝不是我们两家人当中任何一个人的错误。我们也是受害者。”
“话是这样说没错……”
简卓洲扶着妻子阮玉曼出来了。
荣惟善止住了话头,连忙站起身,“令夫人怎么样了?还好吗?要不要送去医院?附二医就在附近……”
简卓洲刚要说话,阮玉曼先一步开口了,“不用了。”
她注视着荣惟善跟荣峥父子两人,“荣总,荣先生,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荣惟善把实情跟简卓洲以及阮玉曼夫妻两人说了。
包括他们也是前段时间荣绒住院,才发现荣绒不是他们的孩子,以及通过这段世家的调查,才调查出原来当年两家的孩子被抱错了。
“时间实在隔了太久了,我们两家人的孩子具体是怎么抱错了,已经没办法查得到了。医院保存的记录是,在孩子刚出生时,登记的血型的的确确是没错的。
而且新生儿都配有手环,我在医院工作的朋友猜测,很有可能是我们两家人在孩子刚出生那几天,带新生儿去游泳,兴许那个时候医护人员给孩子带错了婴儿手环,又或者是家长自己抱错了孩子。总之,这两份鉴定报告你也看过了,我们两家的孩子被抱错了。
简逸是我跟我妻子所生的孩子,也就是说,绒绒才是两位的亲生骨肉。”
阮玉曼紧紧地捂住嘴,眼泪一下子涌上她的眼眶。
简卓洲抱过妻子,他将阮玉曼紧紧地搂在怀里,眼睛彤红。
老天爷,为什么要跟他们开这样的玩笑!
…
荣绒在跟租房中介在他家附近的小区里看房。
上次的那套房子他后来没租。
租金太贵了,一个月4500。
他手头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可支配的钱,也就只有林子越给他汇的那一点钱。
房东要求是交三押一,等于他要先一次□□付三个月的房租,再押一个月的房租,四个月的房租加起来,也就是一万八,他没有这么的钱。
VERSA品牌部负责人最近联系了他。
根据他当初跟VERSA总公司签订的合同,“睡美人”将会作为他签约VERSA特聘调香师的第一支香水,向所有香迷们见面。
他们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协议,合同他也已经签好字,传真发过去了。
因为他是新人,公司冒然将他的作品推向市场肯定是有风险的,因为它必定不会像一些老牌调香师那样,天然就有消费盘。所以要等VERSA总部那边开过会议,生产“睡美人”的方案通过后,那边才能够把钱给他打过来。
就算是钱到账了,到时候也只是先付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而已。
剩下的百分之七十,要等香水进入线上的生产,再到全面铺开,之后才会根据香水售卖的情况,以一定比例支付尾款。
等于他可能还要再贫困一段时间。
“这位同学,你觉得这套房子怎么样呢?先是这种小户型的LOFT,真的很适合像是您这样预算不高,但是又渴望有足够个人空间的年轻人居住的。像是二楼的话,就可以休息,睡觉。一楼就可以会客。朋友来了的话……”
荣绒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荣峥打来的。
“抱歉,我接个电话。”
荣绒边说,边往外走去。
这家中介真是离了大谱了。
他要求是两室一厅的公寓,给他推荐了个LOFT,价格比他上一个看得还贵。
关键是,离他家小区还很远。
没走几步,荣绒被地上的椅子给绊了一下。
“这位同学,小心点。同学,你到底觉得……”
荣绒生怕中介的声音被电话那头的荣峥给听见,那他租房的事情就会露馅了。
他赶忙扶起地上的椅子,打开房门,一瘸一拐地匆匆走了出去,关上房门,把中介挽留他的话,给阻断在了门内。
“下课了?”
中午起就没回过学校的荣绒眼也不眨,“嗯啊,下课了。”
“下午还有课吗?”
荣峥接着道:“我现在在你学校,东门。你过来,还是我去找你?”
刚迈出小区电梯的荣绒:“……”
现在飞去学校,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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