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片刻,“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必须上去。”
荣绒唇边的笑容扩大,露出尖尖的虎牙,“好呀。”
现在没这么多人了,荣峥推着荣绒到处走走。
荣绒被他哥推着在医院里走着,不由地再一次感叹命运的神奇。
他暑假去常明市,在酒店里把轮椅玩得飞起的时候,可没想过有一天这玩意儿竟然会真的成为他的代步工具。
医院庭院里的桂花开了,到处都是桂花的香气。
荣绒的鼻子不太能受得住像是柠檬、桂花这种大面积浓郁的香气,闻了很想打喷嚏。
他让他哥推着他去桂花树少一点的地方。
这个时候,已经都没什么人了。
荣绒让他哥在一棵合欢树下停了下来。
这边没什么遮挡物,赏月最好了。
“哥,就在这里吧。我们在这里赏下月?”
荣峥依言停下。
荣绒给他哥递了一块冰皮月饼。
“放心,这两块冰皮月饼都是爸的客户送的,不是妈包的。”
荣峥:“……”
荣绒包装不好撕,荣峥替他给撕开了,递回去。
荣绒还没咬,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抹茶的清香。
他咬了一口,问荣峥,“哥,你的是什么味道的?”
“草莓。”
“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吃太甜的?呐,我的跟你换。”
“不用。”
“是嫌弃我咬过了?”
荣峥低头睨着他,“我吃你口水吃得还少?”
荣绒小时候吃东西吃得慢。
尤其是夏天吃冰淇淋。
常常是冰淇淋都要化了,冰淇淋外面的那一圈巧克力都还没完全吃完。
荣峥就把他手里的冰淇淋给接过去了。
给吃一半,再把剩下的一半还回去。
小绒绒也不会生气,不会认为哥哥吃一半了还给他是在欺负他,拿着那半个冰淇淋,高高兴兴地舔着。
乖巧得不行。
“咳,咳。”
荣绒听了他哥的话,差点没被嘴里的月饼给噎着了。
咳嗽了几声,牵动背部的伤口。
荣绒迅速地低下头,咬住下唇,忍住了到嘴边的呼痛声。
他语气轻快,“那你把你那块草莓的给我呗。我的是抹茶味的,没那么甜。”
草莓味对于荣峥而言确实太甜了,甜得粘牙。
他把手里的草莓味跟他弟换了。
果然,抹茶味的没那么甜。
荣绒一口,咬在荣峥咬过的地方。
唇角弯起。
四舍五入,他跟他哥也算是接吻过的关系了。
两人手里冰皮月饼都相继吃完了。
荣绒仰起脸,笑容灿烂,“哥,中秋快乐呀。”
荣峥看着荣绒眼底倒映的莹莹月光,“中秋快乐。”
…
第二天,简逸来得很早。
荣峥还在给荣绒洗漱,他就来了。
荣峥给他开了门。
“您,您好。”
见到荣峥,简逸总是没有办法像跟荣绒一样自在地同对方相处。
可,可能是因为年纪差得有点多吧,简逸心想。
荣峥给简逸开了门,就去洗手间继续给荣绒洗漱去了。
见荣绒跟他哥在洗手间,简逸也没多做打扰,就自己在会客厅里坐着。
荣峥推着荣绒出了洗手间。
看见荣绒连走路都需要以轮椅代步,简逸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荣峥扶荣绒上了床。
简逸走过去,把手里的一个纸盒袋,递给荣绒。
荣绒有些惊讶地问道:“是那天你打算送给我的那瓶精油么?”
他还以为,在前天那种情况下,那瓶精油大概率已经摔了。
“不,不是。那天的精油,摔,摔了……我可能得再做一瓶。”
同为调香师,荣绒能够明白,自己亲手调配的产品被意外摔碎的心疼。
他摇摇头,“不用再做一瓶也没关系。心意已经到了。”
“我配方都记住了,再做一瓶也不费什么事的。这个……这个也不是什么礼物,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荣绒接过去了。
东西有点重,荣绒的手臂不好使力气。
荣峥就替他把东西从袋子里取出来了。
是一个屏幕碎裂的手机。
荣绒认出,是他的手机。
他指尖轻触着手机屏幕,他抬眸,看向简逸,“你怎么把它给找回来的?”
荣绒其实都已经做好补卡的心理准备了。
他当时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砸那个人,他还听见手机击中那个人之后,砸在地上的声音。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的手机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何况当时广场上有那么多的人,被找回来的概率太低了。
“我在微博跟朋友圈都发了寻物启事。其实,那天有,有挺多人拍我们两个人救人的视频。我在网上发一发布寻物启事,就有好多网友帮我转发了。昨天,有人打电话给我,把手机给还回来了。”
荣绒握住手机,“谢谢你。这个手机对我来说很重要。谢谢你把它找回来了。”
荣峥在一旁听见荣绒用郑重地语气告诉简逸,这个手机对他很重要,心底有是一阵撕扯地疼。
手机根本值不了多少钱,可是荣绒却这么在意,无非是因为,这个手机是他送的。
“啊!我就是觉得,如果换成是我,手机丢了的话,可能会觉得里面有好多照片,还有存的很多信息会没有了,会比较着急。所以觉得,可能那个手机会对你比较重要,才想着,发布一下寻物启事,看看能不能把你的手机给找回来。本来还担心,手机都碎成这样了,你可能会想要直接买新的了。总之,总之能够帮到你就好了!”
简逸激动地脸颊都有点红红的。
太好了。
他总算帮荣同学做了一件事。
…
大约差不多九点左右,荣惟善跟应岚也从家里过来了。
两人见到在病房里的简逸,有点惊讶。
主要是没想到人孩子竟然比他们当父母得来的还早。
夫妻一进来,就看见简逸在给病房里昨天的那束香水百合换水。
在应岚拿着水果去洗手间洗时,又主动开口询问要不要帮忙。
应岚本来因为荣绒受伤这件事,或多或少对简逸心存芥蒂,眼下见这孩子这么积极,反倒有点心软了。
她哪里能让简逸一个客人做这些,何况听说人家孩子跟小儿子差不多大,就更不可能让他去洗水果了。
“你的心意阿姨心领了。你就坐那儿,陪绒绒聊聊天就好了。”
“好的,阿姨。”
荣峥坐在荣绒的床头,简逸也找了个稍微离荣峥远么一丢丢的位置坐了。
荣惟善怕孩子坐着无聊,就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小简啊,叔叔听说你跟荣绒一般大是么?”
简逸点点头:“嗯。我是八月十六生日的。我知道荣绒是比我大十天。”
荣惟善一呆,“荣绒是八月初五生日?”
“对啊。我记得荣绒是告诉我他是八月五号生日的啊。是……我记错了么?”
简逸一看荣惟善的反应,不由地自我怀疑,他是不是记错了荣绒的生日。
荣惟善偷瞄了小儿子一眼,意思是,你这为了当人哥哥也忒不要脸了,竟然把生日给提前往前说了一天。
应岚也笑了。
不过他们都没拆穿绒绒这个小小的谎言,倒是在心里感叹,这两个孩子还挺有缘分,生日竟然只差了一天。
…
中秋一共放三天的假。
这三天,简逸除了中秋那天跟他家里人一起过来了,隔天来了,假期的最后一天也来了。
简逸性格开朗,嘴甜,又勤快,加上他同荣绒生日只差了一天的缘故,荣惟善、应岚夫妻两人对他也就有着天然的亲近。
三天时间下来,简逸同荣惟善、应岚夫妻两人都比较熟了。
第四天,假期结束,简逸上学去了。
荣惟善走进病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咦?今天怎么没看见小简?”
应岚睨了他一眼,“你忘了?昨天小简说了,今天学校要开始上课了。他说他有时间就会过来。”
“噢,对,瞧我这记性。话又说回来,小简这孩子,真不错。”
应岚附和,“是挺好的。”
很有礼貌,性格也很开朗的一个男孩子。
荣惟善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小岚,你觉得简逸那孩子,跟我们家绒绒怎么样,两个孩子,是不是还挺般配?”
应岚吃了一惊,“你怎么这么问?是,你你瞧出什么了吗?小简喜欢绒绒?还是绒绒喜欢小简?”
荣惟善语气得意,“我觉得,他们两个可能都有点那个意思。”
洗手间里,本来因为听见他爸妈谈论起简逸,心里头多少有点难过的荣绒:“……”
荣总,宁可住脑吧。
忽地,他盖在脸上的毛巾被拿了下来。
荣峥低头看他:“你喜欢简逸?”
他爸或许只是乱点鸳鸯谱,可他是注意到,同谁都不热络的绒绒,在见简逸的第一面,就对对方很是照顾。
荣绒认真地看着他哥:“哥,洗脑包什么的,要不得。”
荣峥:“……”
…
荣绒伤口恢复良好,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之后,第九天被获许出院。
荣绒出院这天,不知怎么就得到消息的符城媒体,一大早就把医院门口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早在荣绒因为见义勇为受伤住院当天,就有媒体试图采访荣绒了,苦于医院的VIP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记者媒体始终连VIP住院楼层都上不去,也就没办法采访到荣绒本人。
只能通过走访医院打听,救人的人的确非常年轻,听说还是一名大学在校生。
因此,守在住院部大楼外的媒体记者,全部都盯着出院的少年。
只要一有留着寸头的少年出来,就会有记者媒体上前,询问对方是不是那天在星河广场见义勇为的少年。
让现场媒体记者失望的是,他们都采访了三个留着寸头的少年了,结果都不是他们蹲守的采访对象。
就在这时,其中一家守在住院大楼外面的媒体记者,一个劲地盯着从住院大楼出来的一对中年夫妻当中的那位中年男士,“哎?那位大叔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雾草!是荣惟善啊!荣事集团的董事长,荣惟善!”
“荣惟善?他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是又生病住院了吗?”
“也有可能是过来探望家属的。”
“不管了!采访不到那个救人少年,采访到荣惟善也算是对主编有交代了!”
在认出荣惟善的身份后,现场媒体记者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荣董事长,请问您这次来附二医是来就医的吗?”
“荣董事长,请问您最近的身体状况如何?”
“荣董事长……”
“谢谢,谢谢大家对我身体上的关心。我最近身体很好,谢谢大家,真的非常谢谢大家的关心。”
荣惟善双手合十,客气地对着记者做感谢的姿势。
“还请大家能够让一让,请不要碰到我的小孩。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小孩?
荣惟善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不,不能吧?边上那位好像就是荣夫人啊。
不可能带着原配来探望自己的私生子吧?
难道是,那位年纪轻轻的荣氏集团的总裁荣峥生病住院了?
大家不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就在这时,只见他们大多数人只能在跑财经新闻才有可能见到的荣峥,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从住院大厅走出。
轮椅上的少年五官漂亮,一头干脆利落的寸头分外显目。
…
现场有敏锐的职业直觉的记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其中一个人将话筒递给荣绒,“同学你好,请问在九天前的星河广场救下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并且导致自己被砍伤的人是你么?”
有一个人将话筒递给荣绒,立即也就有其他记者迅速地反应过来。
他们纷纷将话筒递给了荣绒。
“请问当时是什么促使你做出那样勇敢的举动呢?”
“荣同学,能够跟我们说说,事发时的情形吗?”
“荣同学……”
荣绒看着一个个被递到他面前的漆黑的话筒以及巨大的摄影机,不由地呼吸急促。
上一世,他随简卓洲跟阮玉曼出院时,也有许许多多的话筒对准他。
在他住院的那段时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他跟简逸被抱错的消息已经遭到了铺天盖地的报道。
“荣绒,请问对于被抱错这件事,你个人是怎么想的呢?
“荣绒,你跟那位简逸简同学见过了吗?”
“请问简先生,简女士,你们以后会带着荣绒一起跟荣家多走动吗?”
“……”
荣绒唇色泛白,他握着轮椅的把手手指握紧。
倏地,他的鼻尖闻见他所熟悉的薄荷同雪松的清冽,以及香水尾调,微暖的橡木同檀香的气息。
荣峥挡在荣绒的面前。
他抬手,挡住记者媒体的拍摄,语气礼貌客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抱歉,我弟弟不接受任何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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