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言已经四十岁了，留着山羊胡子，非常像是狗头军师：“提刑大人，若他们真要告，请先打三十大板。”提刑是石青珊真正的官职，所以王伯言看似是在说律法，其实也是在提醒石青珊她的身份，除了巡查之外，她的提刑官身份是可以插手地方案件的。

“打就打，反正没有田地我们也没有活路了。”为首的那个汉子一挺胸，完全是豁出去的样子。

这个师爷倒是一身正气，估计就是因为如此在顺天才得不到重用吧，太过刚正不阿的人是不受欢迎的。

石青珊看了师爷一眼，发现这个狗头军师眼神清明，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挺直腰板竟然比她还有官威。

管当然可以管，可要扳倒一个郡守谈何容易，就算抓郡守的儿子都不简单。当然了如果按照江湖规矩，行侠仗义的大侠手提单刀可直取狗官的狗头，但如果走法律程序那问题就很大了。

首先南鹿郡这是龙兴之地，本地郡守必然是深受皇帝信任，在朝堂的关系也必定错综复杂，可不是说查就查的。

不过是石青珊要让他们进来的，现在这情况也不能怪师爷，全是她自找的。

“你们可有人证物证？”石青珊问道。

大汉说道：“我们大家就是人证。”

“只怕你们这些人真的要和郡守对峙的时候，说不出话来。”

这一句话让大汉憋红了脸，他自然有胆量，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乡里乡亲都畏惧郡守淫威，这一次他好不容易拉来了一群人，可是如果真的要对峙的话那些凑人数的人恐怕真的没有胆量得罪郡守。

因为这事情如果失败，那么郡守肯定会报复他们的，说不定就是杀人灭口。

石青珊本身就是山村长大的，最是了解一辈子长在村里的村民，谨小慎微，民不与官斗。地球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这个封建古代世界了，他们的胆子肯定更小。之前她看大汉虽然慷慨陈词，可是跟随他的另外两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就知道他们没胆子做证人。

聚众伸冤是一回事，因为法不责众。但做证人那就是出头鸟，可是要被人嫉恨的。程度不一样。

大周律法还是需要讲究人证物证的，不然一个官员就算在民间风评再差，皇帝也不能怎么办。皇帝也要通过官员统治国家，要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捉拿官员，那会让官僚体制离心离德，那皇帝也就别想令行禁止了。

特别是对地方官员，就更是要小心对待了。

“你们既然没有人证物证，那就回去吧。”石青珊表示这件事到此为止。

“大人，怎么也先把那三个权贵之子提来询问一番。”王伯言这个师爷却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当官就要为民做主，不然不如回家种田。

但石青珊看得很透彻，所谓小三害问题，根本上恐怕就是郡守的问题。就算他没有包庇，但也有不作为不管束的罪过。当然了石青珊认为郡守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罪行，但背地里有没有参与侵占土地，就谁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