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焦家有谁对潘蓝蓝好,也只有比她大一岁,同父异母的哥哥焦元,焦奶奶痛恨潘蓝蓝身上流淌着潘家的血,又痛恨她的存在破坏了焦元这个孙子和自己这个当奶奶的感情,恨不能将潘蓝蓝给活活掐死。
当年焦运良二婚,郝丽丽原本就是好吃懒做的女人,她忌惮焦奶奶不敢折腾焦元,所以总是明目张胆的虐待潘蓝蓝,六七岁的潘蓝蓝不但要洗衣服烧饭做家务,还要被郝丽丽虐待,比焦奶奶有过之而无不及。
焦运良倒是很疼潘蓝蓝这个女儿,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宁可离婚也要抚养潘蓝蓝,但是焦运良一个人要靠种田养活一大家子,根本没有时间来照顾潘蓝蓝。
而且三十年多前潘家和焦家的血案发生时,十来岁的焦运良目睹了血案受到了惊吓,平日里精神也不太好,所以他即使有心也无力照顾潘蓝蓝。
“蓝蓝,别怕,有哥在这里。”焦元清瘦的身体却像是最坚固的港湾一般,牢牢的守护着泣不成声的潘蓝蓝,清秀而苍白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之色,再次对着在场逼迫潘蓝蓝的郝二癞、罗哥和焦奶奶开口:“蓝蓝谁也不会嫁!谁要欺负蓝蓝,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郝二癞和罗哥还好一点,焦奶奶原本就痛恨潘蓝蓝,这会听到焦元为了维护潘蓝蓝连命都不要了,顿时气的失去了理智,尖利着声音叫骂起来,“小元,你为了这个小婊子,连奶奶都不要了吗?”
此时焦奶奶的怒骂声里更多的是伤心和无法接受,可是当目光看到被焦元护着的潘蓝蓝,焦奶奶的目光转为了狠戾的毒辣,“潘蓝蓝,你这个小贱人到底给小元吃了什么迷魂药!你害的他爸妈离婚,害的他和亲奶奶离了心,难道还要害死小元才甘心吗?”
“我没有……”面对焦奶奶不堪入耳的怒骂声,潘蓝蓝苍白着脸摇着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的,她真的没有!愈加害怕之下,潘蓝蓝用力的抓住了焦元的胳膊,如同落水的人抓到了最后的浮木,哽咽着声音低喃,“哥,我没有。”
“蓝蓝,哥知道你没有。”焦元低头安抚的拍了拍潘蓝蓝的头,随后平静的看向叫骂的焦奶奶,态度坚决,“奶奶,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蓝蓝的。”
焦奶奶气的脸色铁青,干瘦的满是皱纹的老脸此时看起来更加的狰狞,可是她拿焦元这个孙子没有办法,只好转而看向一旁的罗哥,“二十万彩礼可以随后再给,你现在就将潘蓝蓝给带走!”
村长眉头一皱,焦奶奶这样做是真的要逼死潘蓝蓝,不由的恼火几分,出声阻止着,“你这是要做什么?非要逼死两个孩子,闹出人命才罢休吗?”
“我做什么谁也管不到!”焦奶奶尖着声音,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潘蓝蓝对潘家人的刻骨仇恨,恶狠狠的看向村长,“潘蓝蓝是我们焦家的人,我要将她嫁给谁,谁也拦不着!”
村长被噎的一阵无语,却又很是无奈,毕竟说白了这也是焦家的家务事,他这个村长能管得了这一次,可是管不了下一次,焦奶奶铁了心的要将潘蓝蓝嫁出去,除非潘蓝蓝离开依兰村,否则肯定逃脱不了。
罗哥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此时对着小黄鱼使了个眼色,小黄鱼几个人来势汹汹的向着古井边的潘蓝蓝和焦元走了过来,看起来是打算靠武力制服住焦元,然后强行将潘蓝蓝带走。
“奶奶,你这是要逼死我吗?”焦元带着潘蓝蓝后退了两步,失望的看向铁了心的焦奶奶,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背后有两个罗哥的手下已经不动声色的靠近。
“啊!”潘蓝蓝突然一声尖叫,想要扑过去帮焦元,可惜小黄鱼等人也扑了过来,一下子就抓住了叫喊的潘蓝蓝。
而刚刚一直护着她的焦元也被身后偷袭的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抓住了,此时他纵然再挣扎,可是终究只是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体力根本无法和成年男人相比,更不用说是罗哥这些道上混的手下。
“放开我!”总是冷静的焦元此时却血红了一双眼,愤怒的挣扎着,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黄鱼和另外一个男人控制住了哭喊的潘蓝蓝要将她给拖走。
如果没有郝二癞当对比,村子里的人或许还会出手帮忙,可是比起被焦奶奶嫁给郝二癞这个老光棍,潘蓝蓝嫁给罗哥要幸运多了。
毕竟罗哥开口就答应给焦家二十万的彩礼,在场不少村里人都有些的嫉妒眼红了,如果不是罗哥只看上了潘蓝蓝,他们都想要将自家女儿嫁过去了。
村长派人向考察组寻求帮助,就是防止郝二癞的家人强行抢夺潘蓝蓝,最后闹出人命来,而此时操权也一直站在人群外,毕竟这事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家务事,但是看到罗哥真的要抓人了,操权手一挥,几个大兵快步的走了过去,直接挡住了要离开的罗哥几人。
见到来人罗哥眉头一皱,从考察组突然驻扎在依兰村,罗哥就感觉到事情不受控制了,所以他不得不加快了行动,可惜看起来事情却不容易解决。
“这位长官,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了一眼几个荷枪实弹的大兵,罗哥冷声开口:“这是我和焦家的私事,和考察组没有关系。”
不同于姚文峰手底下的这些在部队待的时间多,真正实战经验却少的特种兵,操权是从锋刃走出来的,在锋刃这些年,操权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罗哥这样的角色,操权见到过很多。
罗哥绝对算是道上难缠的一类人,心有城府、精明果决,但是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子的狠戾毒辣,轻视人命,这种人就如同一条毒蛇,在成功之前会耐心的潜伏着,只要让他抓住机会,绝对会死死的咬住猎物不放。
“是不是家务事我不清楚,但是你这是绑架!是强行禁锢他人的人身自由。”操权冰冷着黝黑粗犷的脸庞,对着手下的大兵掷地有声的下达命令,“将潘蓝蓝解救下来。”
小黄鱼这人绝对不敢和军方的人正面冲突,尤其是这些大兵都是荷枪实弹的,一听到操权的话,小黄鱼吓的就松了一手,倒是抓着潘蓝蓝的另一个男人虽然也有些的害怕,但是却还是看向罗哥,看得出他们这些手下对罗哥的畏惧有多深。
“松开。”罗哥知道有操权出来,今天是绝对不可能带走潘蓝蓝,阴沉着脸压一下满腔的恼火,罗哥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操权,“不知道考察组能护着潘蓝蓝到什么时候?”
冷冷的丢下威胁的话,罗哥手一挥带着几个手下大步离开,围观的人群立刻就让出一条路来,不过却也明白罗哥这话的重量,考察组终究要离开的,不可能护着潘蓝蓝一辈子,罗哥有的是时间。
“这位长官。”见到罗哥都铩羽而归,郝二癞眼睛一亮,随后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操权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谄媚的笑着,“长官,你抽烟,你抽烟。”
操权不喜罗哥这种人,也不会喜欢郝二癞这种偏软怕硬的无赖,冷硬着声音开口:“你有什么事?”
见操权不抽烟,郝二癞表情有点讪讪的,不过一想到操权的身份,连罗哥都惧怕,郝二癞又恢复了谄媚的笑容,吞了吞口水,“长官,我这可不是绑架,你看他们焦家把我妹子弄死了,现在他们赔我一个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俗话说的好老夫少妻,我一定会好好疼爱蓝蓝的,而且之前我外出也赚了不少钱,不会让蓝蓝吃苦的。”
操权都懒得和郝二癞这种没脑子的无赖说话,冷眼看着脖子上戴了一条粗黄金链子的郝二癞,“你认为焦家杀害了你妹妹,你可以去公安局报案,依兰村虽然地处偏僻,但是依旧是受法律管辖,你要是敢强迫潘蓝蓝,那就是触犯了法律,到时候我亲自派人将你送去公安局!”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郝二癞彻底垮了脸,他可没有罗哥的狠戾,自然不敢和操权放狠话,此时灰溜溜的拿着烟走回了人群里,只是看着脸上带着泪水,清水芙蓉般的潘蓝蓝,依旧有些的不甘心。
村长出面根本都管不了郝二癞和罗哥,幸好有操权带着手底下荷枪实弹的大兵过来了,这么一站,那种威严的气场让四周的村民也都有些的噤若寒蝉,甚至有几家人甚至想着要不要找找罗哥探口风,说不定他愿意娶自家的女儿,那可是二十万的彩礼。
“谢谢,谢谢。”哽咽的抹着泪水,潘蓝蓝不停的向着操权道谢,眼中还是那种惶恐和害怕,但是操权先后两次帮了她,潘蓝蓝倒不会惧怕身材魁梧的操权。
“不用,考察组还缺一个做饭的人,你可以来考察组上班。”操权憨厚一笑,他还是习惯陶沫那样看起来文静,可是性子大方的姑娘,潘蓝蓝这样遇事害怕的直哭泣,风一吹似乎都能被吹走的柔软小姑娘,操权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焦元此时也快步走了过来,安抚的拍了拍潘蓝蓝的头,对着操权道谢之后,随后向着人群里人的陶沫和陆九铮走了过去,郑重的道谢着,“谢谢。”
虽然只有十七岁,可是焦元很聪明,操权、陶沫、陆九铮三个人中,焦元知道真正做决定管闲事的人肯定是陶沫,陆九铮一看就是那种天生冷漠的男人。
操权虽然生性豪爽、正义,但是他绝对想不到让潘蓝蓝去考察组烧饭的办法,这绝对是陶沫提出来的,如此一来,至少在考察组留在依兰村期间,潘蓝蓝绝对是安全的,避免了郝二癞和罗哥的骚扰。
“不用客气。”陶沫微微一笑,看着焦元这么维护潘蓝蓝,陶沫总是忍不住的想起她的上辈子,因为是在孤儿院长大,所以上小学的时候就被人欺负,那些孩子总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些更是明目张胆的欺负陶沫。
陶沫的同桌当时是个小姑娘,她也是父母双亡,不过跟哥哥还有爷爷奶奶住,班上那些人不但欺负陶沫,同样欺负她同桌,毕竟陶沫虽然看起来好欺负,可是骨子里有股子的狠戾,她身体瘦弱,但是打架的时候却是不要命的凶狠,让同龄的孩子都有些的惧怕。
可是陶沫的同桌却是典型的软包子,一欺一个准,被欺负了都不敢大声哭,陶沫一直记得有一天体育课,班里几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又欺负她同桌,可是突然从操场上跑来一个大孩子,是同样上体育课三年级的学生。
而当时这个三年级的孩子狠狠的教训了几个男生,打的太狠都见血了,连班主任老师都被惊动了,后来陶沫才知道打架的那是她同桌的哥哥,而从此之后,学校里都没有人敢欺负她同桌,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有一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哥哥。
此时看着焦元这么护着潘蓝蓝,陶沫心里头有种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羡慕,她已经长大为一个没有人能欺负的成年人了,但是在那段年幼的岁月里,在她不顾身上的疼痛和几个欺负自己的男生厮打时,陶沫多么希望她也有一个哥哥,可以站出来护着她。
焦奶奶没有想到又被潘蓝蓝逃过一劫了,甚至还让潘蓝蓝巴结上了考察组的人,焦奶奶是彻底的疯狂了,突然一把向着陶沫几个人冲了过来,“你这个作死的小贱人,我今天打死你!”
“奶奶,你够了!”焦元转过身来一把拦住发疯的焦奶奶,是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潘蓝蓝,明明那都是大人的事,和蓝蓝这个妹妹根本没有关系,为什么奶奶就这么痛恨蓝蓝。
“小元,我是你奶奶,你亲奶奶,你竟然要护着这个小贱人?”焦奶奶用力的抓紧焦元的手,力气太大之下,手指甲在焦元的手背上抓出几条血痕来,阴狠的目光随后看向潘蓝蓝,“这个小贱人,他们潘家害了你爷爷,害了我们焦家十几条人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听到焦奶奶说起三十多年的血案来,四周围观的村民一个一个都不由的唏嘘一声,焦家和潘家之所以会彻底决裂,就是因为三十多年前那一场血案死了太多人,焦奶奶会痛恨潘蓝蓝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gu903();而人群里不被人注意的焦运良突然一怔,失神的双眼里快速的划过一抹血红色,状似狰狞疯狂的野兽,可是瞬间,焦运良又低下头,看起来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焦运良,谁也没有发现他刚刚一瞬间的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