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的医院不接收,钱大夫只好找了关系打了电话去石溪市的三家医院,可是当钱大夫将小男孩病情一说,即使是市医院,却也是不愿意接收,让直接送到省医院,而且西南省医疗水平并不好,这样危机的病情最好是送到长宁省或者京城那些真正的大医院治疗。
“钱大夫,这可怎么办?”这会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病床上的小男孩也苏醒了,目前情况还好,可中医馆的大夫也担心小男孩会再次发病,但是医院根本不接收病人,大夫只能求助的看向钱大夫。
钱大夫休息了一会也缓过来了,这病情太棘手,钱大夫看着守在病床前,哭红了眼的小男孩母亲,再看着乖乖巧巧躺着的小男孩,实在说不出将人赶出中医馆的举动来。
市医院不接收,而就算送去省医院,这路途上如果有什么意外,钱大夫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此时的小男孩就像是个定时炸弹,移动不当就会提前爆炸,钱大夫也很是无奈。
“我去问一下小超。”这样的情况,钱大夫也无法决定,他是一片好心,但是如果小男孩真的出了意外死亡了,他的父母说不定会将死亡推到中医馆,这样的情况钱大夫也遇到过。
治疗好了病人,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大夫毕竟只是大夫,不是大罗神仙,一旦出现了意外,病人家属就会将所有的责任怪罪到大夫身上,这样的情况,不但要赔钱,甚至还要搭上中医馆的名声。
韦超正在实验室里忙得连吃饭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了,不过因为有了研究方向,再忙那也是值得的,接到钱大夫的电话,韦超放下手里头的实验数据,“情况很危险?”
“是,市医院都不愿意接收,目前只是暂时稳定了病情,但是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刻进行手术,可是要送去省医院,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太危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钱大夫沉声回答,若不是如此危险,市医院也不会不接收病人。
“病人家属愿意签责任书吗?”韦超并不会责怪钱大夫事先告知了小男孩母亲和医院真实病情,因为隐瞒病情,虽然可以让中医馆免除责任,但是却会加重小男孩的危险。
可是牵扯到人命,韦超不得不为中医馆的名声考虑,小男孩这种情况只能进医院进行脑部手术,如果真的送去省医院,中医馆可以派大夫随行,但是小男孩的父母必须当着律师的面签署免责协议,否则一旦出事了,那就说不清了。
“小超,即使有了协议书,如果人真的死了,家属肯定还会来中医馆闹事的。”钱大夫叹息一声,一纸协议的确具有法律效益,但是一旦死人了,几十个家属天天来中医馆闹。
不赔钱就闹事,中医馆拖不起,最后只能妥协只能赔钱,甚至还要搭上中医馆辛苦建立起来的好名声。
韦胖子眉头皱了皱,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算了,钱叔,救人要紧,让律师在场,再拍一个现场视频,这样即使以后家属来闹事,中医馆也没有责任。”
“行,我知道了。”钱大夫应下,他能在韦家的中医馆一待这么多年,就是因为韦家人具有医德,是悬壶济世的中医世家。
“对了,钱叔。”韦胖子突然想了起来,连忙开口道:“我让陶丫头过来看一下,说不定她有办法。”
听到韦胖子提到陶沫,钱大夫也是眼睛一亮,之前陶沫和黄教授为了实验室还比了一场,当时那个中年妇女就是个疑难杂症的怪病,一躺下就无法呼吸,做起来就和没事人一样。
当时钱大夫也没有想到陶沫一剂中药下去就将人给治好了,虽然小男孩的情况很危急,也不属于疑难杂症的怪病,当时说不定陶沫也有办法,现在市医院都不接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陶沫和韦胖子到达中医馆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钱大夫一看到两人,立刻迎了过来,“目前情况还好,没有发病,但是现在头部有淤血,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突发癫痫。”
小男孩母亲看到陶沫如同看到了救星,之前钱大夫也已经将所有的情况都说明了,小男孩母亲也知道情况危急,医院都不接收,只能去省医院。
现在陶沫过来了,即使她看起来太年轻,但是钱大夫肯定了陶沫的医术,小男孩母亲也没有任何的怀疑,恳切的看向陶沫开口:“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小星,他只有八岁啊,还这么小,我……”
喉咙哽咽住了,小星母亲低头抹着泪水,却已经无法说出话来了,含着泪水的目光哀求的看向陶沫。
小星母亲和父亲感情不和,川渝县原本就贫穷,留在山里就更是挣不到钱,可是小星父亲不想出来给人做工赚辛苦钱,宁可守着家里的两亩山地重点粮食种点菜,再养点家禽,温饱是解决了,人也过的比较轻松自在。
可是这样下来一年到头家里都存不到钱,根本没有办法给小星一个好的学习条件,在多次争吵未果之后,小星母亲只好带着孩子来了县城,她给一家饭店洗菜洗碗,小星在这边上学,之前也有几次癫痫发作,可是谁知道这一次这么严重。
陶沫走到病床前,看着不吵不闹,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急的小星,不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比起之前骄纵蛮横的黄毓婷,这个孩子却懂事多了,“别怕,阿姨给你看病,把手伸出来。”
“谢谢姐姐。”小星笑着道谢,露出的笑脸上豁掉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但是看起来异常的可爱。
陶沫将手指搭上小星的手腕,探查着脉息,渐渐的,陶沫神色也多了一份凝重,钱大夫之前的判断很准,脑部有淤血,而且情况很危急,必须立刻手术,否则再次突发癫痫引起脑出血的话,人就没救了。
此时,小星的母亲已经被带下去休息了,陶沫这边就留下了钱大夫和韦胖子,等到陶沫诊脉结束,两人都不由期待的看向陶沫。
“小星的情况还是西医手术比较好。”陶沫正色的开口,身为中医,陶沫并不会敌视西医,在医治速度上而言,西医的确比中医更快一些,但是西医很多时候是治标不治本,中医虽然见效慢,却是从根本上将病根给除去了。
“我可以暂时将他的病情稳定下来,不过时间应该只有二十四小时,应该来得及送去省医院。”陶沫再次开口,小星现在的情况就是太危险,如果可以将病情完全稳定下来,也就可以安全的将他送去省医院继续手术。
这边情况危急,陶沫也没有再迟疑什么,十多分钟之后,屏退了其他人,陶沫开始给小星行针,因为他只有八岁,陶沫也担心小星见到银针害怕,所以将人麻醉昏睡过去之后才开始下针的。
银针减弱了小星身体的血液循环速度之后,陶沫慢慢的将精神力释放出来,钱大夫无法处理小星的情况,不是他学艺不精,而是因为没有精神力,所以才无能无力。
陶沫目前做的正是利用精神力在小星的脑部出血区域建立一个屏障,将这些淤血禁锢住,不会因为小星身体的挪动而继续扩散下去,至于造成癫痫的脑动静脉畸形,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算是高危手术。
但是陶沫在固定好了淤血,确定不会扩散之后,将精神力细化成银针大小,一点一点的清除手术要切割的这一块畸形血管。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脑部手术原本就是外科高危险的手术之一,人的大脑太过于精细复杂,稍有不慎就是死亡的危险,而且小星的这个手术,即使侥幸成功了,也有可能对脑部造成永久性的伤害,人可能瘫痪,或者因为脑损伤而成为傻子。
陶沫闭着眼,神色郑重的脸上面色渐渐的苍白,操控着精神力进行这样高危高精细的脑部操作,极其耗费心神,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仁和中医馆外。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有人非法行医。”带队的警察冷声开口,之前接到县公安局接到举报电话,有人非法行医。
原本县公安局是不怎么在意的,毕竟川渝这地方还很贫穷落后,好多人一辈子都住在山里没出来过,而且因为靠近边境,少数名族又多,一些赤脚医生很多,什么狗皮膏药,什么治病的偏方,这些层出不穷。
少数名族的信仰毕竟不同,他们相信那些没有证件的医生,要吃那些偏方的药材,不愿意去正规医院看病,警方也管不住,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就行。
可是早上从县委开会回来的杜局长刚刚宣布了黄书记对川渝县的工作要求,新官上任三把火,黄源礼这个才上任的县委书记,第一把火就是整顿医院这一块。
县委会议要求一定要整顿医院的乱收费现象,让老百姓看的起病,同时要整改那些无证经营的诊所,对于非法行医要一查到底,不能让黑心医生为了钱将老百姓的生命开玩笑。
所以原本县局对非法行医最多就是抓起来问个口供,教育一番,就将那些赤脚医生给放了,可是这一次黄书记上台要整顿这一块,县局自然也就重视起来了,所以接到举报电话之后,两辆警车直奔仁和中医馆而来。
“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仁和中医馆在川渝也开了六年了,证照都是齐全的。”钱大夫连忙笑着走了过来,心里头微微有些的不安。
这边警察上门,中医馆的人已经将证件都拿了出来,中医馆的证件,钱大夫这些医生的行医证都是一应俱全,中医馆的药材也都有卫生部门发下里的相关证件。
难道是假的举报电话?警察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所有的证件,的确都很齐全,再加上他们也知道仁和中医馆,之前也有警察受过伤来这里针灸按摩的,而且仁和中医馆也是全国连锁的中医诊所,非法行医的现象应该是不存在的,估计是同行恶意举报的。
就在警察刚打算离开时,突然,一个矮个黑瘦男人蹿了进来,“警察同志,是我打的举报电话,我刚刚亲眼看见他们让一个小姑娘在里面治疗病人呢,病人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钱大夫和韦胖子眉头一皱,同行之间有竞争一点都不奇怪,也存在恶性竞争,中医馆抢了一些小诊所的生意,而且连县里的中医院都受到了影响,不过钱大夫他们医术好,中药材价格便宜,所以上门的病人一直是络绎不绝。
可是钱大夫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被人给盯上了,还打了举报电话,韦胖子脸色也是一变,陶沫虽然医术了得,但是毕竟才是大二的学生,还没有毕业,不可能有行医资格证,韦胖子之前急着让陶沫来救人,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警察同志,你看我们这里都是有几十年行医经验的老大夫了,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姑娘来给病人看诊。”韦胖子笑呵呵的开口,哥俩好的拍了拍警察的肩膀,“不如警察同志你和我进去检查一下,保证没有人非法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