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你觉不觉得这些骨架有些奇怪?”我问道。
“什么奇怪?”
“你看,这些骨架不是平躺着,而是面朝下,我数了数,一共是五具骨架,上面有四具,下面有一具,这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大毛问道。
“这些人是被人杀死后堆到一起的”,我说道。
“为什么?”大毛道。
“如果他们是因为某种意外而死的,或者甚至假设是集体自杀,尸体不可能会全部面朝下并且倒在一起”,我说道:“如果是被别人杀死也不可能五具尸体恰巧倒在一起,所以只可能是被人杀死后不知道为了什么目的把尸体堆到了一起”
“您这么说也有道理”,大毛道:“但是,东家,您听没听说过王伯当和李密的故事?”
“我知道王伯当和李密都是隋末唐初人,但他们和这些尸骨有什么关系?”,我不解的说道。
大毛解释道:“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特别喜欢听评书和历史典故什么的,尤其对古代英雄豪杰的故事特别感兴趣,很崇拜他们的义气和英雄气概,据说这王伯当外号勇三郎,是隋末瓦岗军将领,是瓦岗寨的神射手,在《隋唐演义》里排名第十七,曾一箭射死隋唐第九条好汉魏文通,他率众起义,曾推荐李密,使得李密代替翟让成为了瓦岗起义军的首领。他对李密忠心耿耿,一直陪伴在李密左右,李密降了唐朝后,受到排挤,得不到李渊的重用,决定造反,后来中了唐军的计策,和王伯当一起被困在了‘断密涧’,唐军放出乱箭,王伯当为了保护李密,就用身体把李密压在身下,被射成了刺猬,身中数箭身亡,后来李密也被唐军杀死。”
大毛一口气讲完了王伯当和李密的故事,我心里暗暗佩服,看来人不能以出身而论,没上过学不代表没有文化,这大毛知道的历史典故确实比我要清楚的多。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个典故和这堆尸骨有什么关系。
大毛看我仍有些不解,补充道:“我觉得这些尸体并不是死后被人堆到一起的,而是像王伯当保护李密那样,上面的人为了保护下面这个人,在死前趴在这个人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做掩护,所以这些骨架才会是现在这种样子”
“大毛这样说也很有道理,但上面这四个人为什么要用生命保护下面这个人呢,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我心里想着。
大毛接着说道:“还有一点不知道东家您注意到没有”,大毛一指旁边不远处墙根下,我一看,才注意到那里有一堆烟头,显然经过了很长时间,这些烟头有的都和地面粘到了一起,有的已经开始烂掉了,但隐约还能看出是一堆烟头。
“我刚才仔细看了这些骨架,发现每个骨架和身上的破衣服都有三处自上而下的洞,这三个洞贯穿了这五副骨架,虽然有的地方没打到骨头,或者打到骨头边缘,但仔细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三个洞从五副骨架上通过,这应该就是这几个人致死的原因,但奇怪的是,这五个人并不是垂直堆在一起的,上面四个为了保护下面那个趴在他的上面,这四个人有的地方重叠,有的地方没有重叠,而这三个洞在这五副骨架上的位置却是相同的,除非打这三个洞的东西是活的并且长了眼睛,否则不可能造成这种情况。”
听大毛这么说,我也顺着大毛手指的地方仔细看那些骨架,果然看到每副骨架上面都有三个洞,而且位置都相同,头骨一处,左心一处,腰椎一处,这些骨架并不是垂直叠在一起,而这三个洞却从每副骨架相同的地方穿过,确实不可思议,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造成这种情况。
大毛总结道:“根据墙根那堆烟头和骨架的情况,可以推想当时的情景可能是这样的:十几年前,这五个大概是那学校里的学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追到这下水道里,可能一口气跑了很长时间,跑到这个地方,看那东西没有追上来,就在这个地方休息一下,想抽口烟喘喘气,正当他们抽完烟想离开时,突然,追他们的那个东西出现了,可能把他们包围或者逼得没有退路,不得已,有四个人为了保护其中的一个人,把那个人压在身下,想用身体做掩护,哪怕身下的那个人只有一丝的生存机会他们也要争取,可没承想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他们的身体钻过,在他们身体的同样位置打了三个洞,这五个人当场毙命。”
大毛边分析着,边描绘着,我脑中随着大毛的描述想象着当时的情形,就感觉那情形历历在目一样。
大毛分析完,我长出了一口气,感叹着这件事的离奇和可怕,也对大毛的细致观察和分析、想象力感到很佩服,看来人生不同的经历确实能给人带来不同的能力和不同角度的思维方式。
虽然大毛的分析不一定准确,但从目前看到的这些骨架的情况,最合理的解释也只能像大毛分析的那样。
二毛在旁边憨声憨气的说道:“刚才肯定是这几个死人在说话,估计是死的太惨了,冤魂不散”
我走到墙根的那堆烟头前,用脚随意的拨弄了一下那些烟头,突然,看到烟头下面好像有一张纸片。
我弯腰捡起那张纸片,抖掉上面的泥土,发现好像是一张照片,确切的说应该是半张照片,因为一侧有撕开的痕迹,被撕掉了一半,照片的背面很脏,有些地方已经烂了。我翻过来,照片正面满是泥渍,有些地方已经脱落了,照片上隐约看着好像是一个人的轮廓,我把照片放在袖子上轻轻擦去上面的泥渍,翻过来用手电照着仔细观看。
只见照片上的那个人穿着蓝色的校服,站在七七一厂的那小楼旁的小操场上,右边的胳膊伸着,好像搂着什么人,但这个人的这边被撕掉了,看不见是谁,照片上的这个穿着校服的人面带着微笑,这微笑是那么的熟悉,我好像已经和照片上的这个人相识了将近三十年,我曾经无数次在镜子里看到过这个微笑,当我看清照片上的人时,脑子“嗡”的一声,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晕过去,没错,照片上的人竟然他妈的是我自己!
我立刻愣在了当场,下意识的看了看那堆尸骨最下面那副穿着蓝色校服的骨架。
“东家,您怎么了?”大毛连叫了我好几遍我才反应过来。
由于这事情太难解释,也为了不造成大毛和二毛的恐慌,我把这半张照片放进了包里。
“没什么”,还没等我说完这三个字,只听身后的二毛大叫道:“它来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