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这才小心放下琴,在陆千山下首坐了下来。
左凭澜看陆白小小年纪却一副不苟言笑的老成样子,便忍不住逗他喝了几杯酒。可他没想到这小孩竟然是个一杯倒,那酒这厢刚一下肚,陆白便摇摇晃晃地趴在了桌上。
其实一个杀手又怎么能没经过这方面的训练呢?陆千山暗自冷笑,索性顺水推舟,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把陆白丢在左凭澜家,托他照顾。
然后闻历下场,谢澜渊和涂琰还得收个尾。
陆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用了十分力气装醉,两碗解酒汤下肚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也依旧懵懵懂懂的,白嫩的脸颊被烈酒镀上了一抹薄红,灯下看去更添颜色。左凭澜一面抱着陆千山的嘱托,一面怀着自己的怜惜,对陆白照顾有加。
再后来陆千山留书说要离开了几天,顺理成章地把陆白丢在了左凭澜家,左凭澜自然没什么不答应。在这几天里,也许是记挂着陆千山的命令又或者是左凭澜的确给了他从未体会过的关怀,总之,陆白真的一天天地同左凭澜熟悉了起来。
再后面就是左凭澜与陆白相处的镜头,前几天就已经拍好了。这一段结束后,犯了错的三人组都忐忑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导演。周晦又看了一遍回放,指了几处不足给他们讲解,修修改改地一会儿也就过了。
谢澜渊闲来无事,又去指点了之前没过关的两个新人。看着他耐心地给那两人讲戏,涂琰悄悄对闻历道:“谢哥人可真好啊。”
闻历心里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公正地附和道:“是啊。”
等到两个新人的那段剧情拍完,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开始有说有笑地领盒饭,盒饭发放完毕后,一天的工作也随之正式结束了。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晚饭有鱼和牛肉可以选,闻历和涂琰便商量好各子拿了一种,准备回去房间放在一起吃。
两人的芥蒂看起来已经消除了,又像原来一样说说笑笑的。他们站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被后面赶上来的谢澜渊叫住:“真不够意思,也不说等等我。”
谢澜渊一手盒饭一手保温桶,闻历赶忙帮他挡着电梯门让他先上去。谢澜渊笑得狐狸似的,总叫闻历疑心他不怀好意。时间耽搁得稍微有点久,电梯催促地“滴滴”响了起来。
……闻历那一瞬间真的好想“错过”电梯关门的时间啊。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而已,三个人最终还是坐在了一起吃饭。
保温桶里盛的是排骨汤,谢澜渊找了个大碗,欢快地把汤倒出来,自来熟地招呼道:“来尝尝,师母的手艺,独一份的好味道!”
今天周晦的夫人亲自下厨炖了一大锅排骨给周晦送来,谢澜渊厚着脸皮蹭了一桶。
谢澜渊亲手舀了碗汤给涂琰,催促道:“尝尝看。”
慢了半拍的闻历:“……”
闻历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互动,心里说不出的怪异。他敢肯定,涂琰陷在陆白那个角色的惯性里没有出来,谢澜渊要是这么照顾他,他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好几天。
他还敢肯定,谢澜渊绝对是故意的!
闻历心里有点忐忑,今天的谢澜渊突然变得那么反常,也就只有涂琰那个傻瓜才会看不出。他不太确定谢澜渊这是想干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闻历看着谢澜渊挑了块鱼肚子夹给了涂琰,便不服气地也夹了鱼背上的一块肉,开始细心地挑鱼刺。
鱼是鲫鱼,密密麻麻的小刺多得很,闻历做不惯这事,可费了不少工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闻历终于确定鱼刺已经挑干净,欢天喜地地准备夹给涂琰时,刚好听见涂琰说道:“我吃饱了。”
闻历:“……”
他泄愤地嚼着嘴里的鱼肉,十分肯定谢澜渊刚刚的那个眼神一定是明晃晃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