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如果他以这样的条件换来相守,那等于将两人最后一点纯洁的感情也给破坏了。
太子板着脸道:“他也算间接帮孤,孤自然不能看他身陷囹圄。”
何苗松口气,看样子即便韩元朗上了刑场,李天吉也能保他不死——大不了使个调包计就是了。
而太子认了他的功劳,韩元朗只需再隐忍蛰伏几年,等太子登基,必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距离她的退场,似乎越来越近了。不知怎的,何苗心里倒有些闷闷的难受,能重获自由,她本应感到高兴,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然而……
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话,等到了门首,何苗鼓足勇气道:“殿下,我给您做样东西吧,您想要香囊还是扇套?”
敬献帝看情势撑不了多久,在她脱身之前有段闲暇,何苗想,至少该留个念想。
她是很真诚地在说这句话,绝非谄媚讨好。
望着她清澈明媚的双眸,太子再次败下阵来,“香囊扇坠的不过小巧,你若有心,给孤做双鞋吧。”至少可算贴身之物。
中衣中裤之类太考验绣工,做鞋倒是简单,照着样子描画就行了。
何苗想了想,也不算什么难事,于是欣然点头,“行。”
太子叹口气,可惜不能叫她一下做十双,那她今年想必都没法出门了。
李天瑞领完诏书,倒是看不出有何异议,只平静接旨,准备整装前往沧州——他这样泰然自若,倒真显得清白无辜,仿佛一切都是奸人栽赃所致。
好在敬献帝也来不及后悔,自从贵妃奉旨“养病”后,敬献帝也跟着病倒了,原本服食丹药后精神矍铄,红光照人,如今却渐渐显出内亏之像来。
傅皇后亦将宫务分担给几个年长有资历的嫔妃,她自己则不分昼夜侍奉御前,一则尽到皇后职分,二则也是希望皇帝能体念这位发妻的好处,不至于圣意转圜,再度垂怜贵妃母子。
何苗本来也想在御前装装样子,但被傅皇后阻止了,傅皇后严肃地告诫她,“你只要照顾好天吉,再早日生下个白白胖胖的皇孙来,陛下同本宫便心满意足了。”
贵妃母子一倒,宫里也跟着冷清不少,敬献帝毕竟人到暮年,眼睁睁看着妻离子散,焉能不悲?要告慰他的伤痛,只能寄望于新生命的诞生。因此傅皇后才既往不咎,连何苗伙同自家姊妹再次设局假孕都能不计较,惟愿她能全了这个愿心,也不枉天吉对她钟情一场。
天底下不会有比她更宽容的婆婆,可也没有比这更艰巨的任务。面对傅皇后的殷殷期盼,何苗只能脸上陪笑,心里叫苦,且不说孩子没那么容易造出来,即便她想,太子也不给机会呀——这段时间,李天吉仿佛有意躲着她似的,李天瑞一走,他倒是分外忙碌起来,鸡鸣便起身,打更时才回来,连用膳的功夫都屈指可数。
何苗闲来无事,便常进宫看望婉嫔,一方面也是为躲避家里——自打何妙容去了沧州,窦氏跟何晏山这两口子就跟疯了似的,成天上门追讨消息,何苗实在烦不过,又因为“家丑不可外扬”,宁可远着些好。
婉嫔卧在床头,刚坐完月子,脸上养胖了些,身上也多了几两肉,倒显得丰腴好气色。她见何苗成日家抱着那只鞋样子,不禁咦道:“谁的脚这样大?”
宫中女眷虽不缠足,可多少总以纤巧为美的。
何苗有点害臊,支吾着道:“还能有谁?”
其实皇子们的衣裳鞋袜自有尚衣局料理,哪里用得着做主子的操心,何苗又不好说是太子逼令她所为,更何况是自己先开的口,只好骑虎难下了。
婉嫔却已猜出大概,微微笑道:“我也算见过不少至亲夫妻,都不像你跟太子这样。”
何苗被她一打趣,愈发粉面含春,“娘娘莫要取笑。”
只是她不惯针线,手艺实在粗糙,又不肯敷衍了事,每一处针脚都须细细琢磨过方才动手,看来看去,她自己还耐得住,观众都有些腻烦了。
婉嫔道:“不若我帮你代劳,三五日间就可完工,你这样得做到何时?”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苗轻轻摇头,“娘娘不必为我操心了,再说,我答应殿下要亲自动手的。”
那种认真而专注的神情,婉嫔不禁想到年轻时的自己,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或许对每个女子而言,这都是人生必历的阶段罢?
但愿太子妃不会落到她这般。
李天祥原本在暖阁陪小妹妹作耍,这会子却脚步蹭蹭的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大盅奶白奶白的鲫瓜汤。
婉嫔不由得失笑,“成日里喝这些东西,再怎么好也该腻味了,太子妃,你也盛一碗去罢。”
何苗便跟着尝了尝,果然汤鲜味美,虽然开春,湖面上可还结着冰,这新鲜鲫鱼也极是难得,大半都尽供甘泉宫里——谁叫婉嫔刚生产完,以作催奶之用。
何苗道:“还有没有多的,我拿些给皇后娘娘。”
婉嫔索性连鱼筐也让她抬走,小豆丁抱怨道:“母亲,您不吃东西,小妹妹也会跟着您挨饿的。”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何苗捏了捏小胖丁肉乎乎的脸蛋,忽然间觉得养个孩子也不算什么坏事。
第50章.帝崩是我,皇嫂。
何苗拎着食盒来到椒房殿,侍女回报傅皇后不在这儿,想必仍留御前侍疾。
何苗不禁有些犯难,这鲫鱼汤不比别的,要热热的喝下去才舒服,凉了就不鲜了,不知皇后几时回来,再加热也会破坏口感。
侍女很是聪敏,“不如奴婢帮您跑一趟?”
何苗想了想,“罢了。”
她记得这位是傅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皇后不在,她便如定海神针一般。与其让她来回忙碌,横竖自己闲着也是闲着。
何苗将筐中鲜鱼倒出,让她寻些温水养着,最好再置些炭火,自己则密密层层将鱼汤包裹起来,又额外多加些棉絮,保温半个时辰应该是足够的。
敬献帝寝殿外空空荡荡,亦不见半个人影,想来帝后正说体己话,把当值的侍卫都给遣走了。
何苗泛起了踌躇,亦不好擅闯,只得先立在廊下,虽非刻意偷听,隔着窗棂却有几句言辞激烈的话飘出来。
傅皇后似乎大感气愤,“天吉从未到军中历练,您这样贸然让他讨伐漠北,究竟是何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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