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2)

gu903();韩元朗放下医箱,先为婉嫔查验脉象,脸上神色却惊疑不定。

何苗盯得有些忐忑,“如何?到底要不要紧?”

不会是不治之症吧?那就太倒霉了。

韩元朗放下垫在腕部的手绢,飞快地作了一揖,“恭喜娘娘,您已经有近两月的身孕了。”

毓秀宫中,何贵妃半偎在床头,柔情满怀看皇帝帮自己包扎肘部的伤口,“都是妾自己不小心,本想为陛下做一顿药膳的,哪知粗手笨脚,撞翻了食盒不说,连胳膊也摔着。”

男人最难抵抗的便是女人细水长流的攻势,起初她只是送些贴身物件,敬献帝看过便罢,后来开始送亲手绣的丝帕香囊等等,据御前的人回报,敬献帝会悬挂于床头。

睹物思人,何贵妃暗忖时机已到,于是更进一步,开始为夫君制作药膳,哪怕根本没有送出去的机会,就当作磨炼手艺也好。也是事有凑巧,她从未下厨的人手忙脚乱,不慎还被碎瓷片割伤了,遣侍女去太医院拿药,经过御前,这消息恰好传到皇帝耳里。

于是在长达一月的禁足之后,何贵妃终于迎来转机。她依依望向对面,“陛下还在生妾的气么?”

叶嫔到底无碍,太子妃也安然无恙,就算那事真是她干的,也不过是一点争风吃醋的小脾气——面对心爱的男子,谁又舍得拱手将他让给旁人?

何贵妃纵使离豆蔻年华已过去了二十余载,可仍保留着天真少女的心性,她知道皇帝最喜欢的就是这点。

敬献帝也只能无奈道:“你呀!真不知叫人说什么好。”

何贵妃俏皮地点了点他鼻尖,半真半假地嗔道:“陛下您才是真狠心,就因为旁人一句无足轻重的话,便让妾禁足许久,夜间难寐。您也不想想,太子妃是臣妾亲侄女,臣妾害她做什么?更别提这太子妃之位还是臣妾一手提拔上去的,打从她踏入东宫,臣妾明里暗里给了她多少好处,赏了她多少东西?偏偏妾剖肝沥胆,有人却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一味地恩将仇报罢了。”

暗指何苗被傅皇后收买与她作对。

敬献帝叹道:“她虽是何家女,可如今入了东宫,便是吉儿的妻子,未来的皇后,与何家无涉,便为腹中之子多些筹谋,也是应该的。”

何贵妃把玩着裙边一抹流苏,幽幽道:“臣妾自然是愿意她好的……只是,有一事妾不曾向您提起,妙瑛幼时有法师为其批过命,说是她身边至亲至近之人,都需小心为上……”

敬献帝最信扶乩之说,闻言皱起眉头,“果真么?”

何贵妃叹道:“妾不通佛理,亦未知真假。只是瑛丫头生下来没多久,她娘亲就过世了,偏又赶上天灾,府里的庄田被淹了大半,若非陛下您施以援手,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入宫,先是瑞儿出了岔子,险些小命不保,连臣妾也意外受伤,想来我们母子皆是命硬、遇难成祥也就罢了,妾只担心皇后与太子……”

她这样一说,敬献帝不免陷入深思,若何妙瑛果真如批言所说的那般,那他给太子寻的这桩亲事会否不够妥当?且专克身边之人,莫非连他这位公公都会有所妨害?

何贵妃心中窃喜,正欲趁热打铁,坐实何苗不详之言,哪知外头忽有捷报传来,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赶到,进门便重重磕了个响头,“恭喜陛下,恭喜贵妃,甘泉宫婉嫔娘娘遇喜了,还是太子妃着人发现的!”

何贵妃:……这也太巧了。

第20章.拉拢他最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怔忪间,那小太监已一五一十将原委道来,不外乎太子妃经过甘泉宫时正好口渴,便向婉嫔讨了杯茶喝,可巧今日亦是请平安脉的日子,因见婉嫔气色不善,便让韩太医也帮忙瞧瞧东道主的脉象——如此喜脉便出来了。

何贵妃唯有冷笑,天底下哪有这样恰好的事,凤仪宫与甘泉宫相隔何止十丈,她倒会顺便“路过”,且皇帝前脚来了自己宫里,后脚便差人过来报信,若说不是串通好的,实在可疑。

当着皇帝面总是得高兴些的,何贵妃强笑道:“婉嫔妹妹真是好福气,可妾记得陛下不是好久没去那儿了么,怎么忽然便有了?”

她可还惦记着杨氏跟淮南王世子“私通”的事,想必皇帝心里仍有些芥蒂,暗示这一胎兴许也有鬼——可惜何贵妃信息落后,那位世子爷天阉之症因是家丑,太子只上报给了敬献帝,未能外传。

因此何贵妃亦不知杨氏清白早已验证。

更何况,两月前叶嫔还未出事,她也还未禁足,皇帝哪想得起那个阴沉寡言的杨氏来。

敬献帝面露惭色,“那日是婉嫔生辰,朕偶然想起,也就去了那么一次。”

仅仅一次便中了,敬献帝说不出是意外还是得意——可见他宝刀未老,天祚非凡。

何贵妃惊呆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哪怕并非专房之宠,但也是独一无二的那个,却原来敬献帝与她缠绵的时候心里还念着旁人。

忽然间就像吃了只苍蝇,说不出的恶心。

也幸好敬献帝对杨氏并无太多感情,虽生了个皇子,不过聊胜于无。要紧的是削减皇后势力,尤其何妙瑛这个忘恩负义的臭丫头,何贵妃尝试将话题拉回,“陛下,方才臣妾所言批命之语……”

敬献帝挥一挥衣袖,“不过是些江湖术士招摇撞骗,指望得些赏赐罢了,朕与你都是福运深厚之人,无须当真。”

有了孩子,谁还管什么卜卦。真要论起吉凶来,这何妙瑛没准倒是个送子娘娘转世,才嫁进东宫几个月便有了,如今婉嫔亦怀胎,保不齐便是借了她的运势,日后让她到各宫里多转悠转悠,没准能再添丁进口呢。

他拉着爱妃柔若无骨的手,亲狎道:“若有机缘,朕还想同你再要个孩子。”

他与何氏的感情毕竟不一般,少时相知,柔情蜜意,这些年却只得了李天瑞一个结晶,怎么想都引为憾事。

何贵妃低头拧着衣角,并未回应,目中悄悄滑过一丝厌烦之色。

何苗这会子可谓忙得热火朝天,才遣人通报消息,又抓着韩元朗询问杨氏的情况。她看这女子的体质仿佛不怎么好,说是有孕,身形却清癯得厉害,何贵妃已经够纤弱了,她却薄如纸片——怎么看都是有病。

韩元朗道:“这都是脾胃不调的缘故,甘泉宫本就地处冷僻,若饮食上不加以滋补,难免生出脾寒之症,长此以往,母体孱弱,对腹中的孩子也不利。”

何苗便请他开些食补的药物,又悄悄问他杨氏咳血是何症候。

韩元朗叹道:“情志不舒,郁结于胸,自然伤及脏腑。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个,且恕微臣无能为力。”

看来杨氏对敬献帝仍未忘情,也正因如此,才不肯抛下身段逢迎献媚,宁愿带着儿子独活。

何苗帮忙付了诊金,便让桥香送韩元朗出去,走到廊下,他却小声问道:“那推迟月信的丹丸,夫人可还要继续服用?”

何苗尽管被痛经折磨得够呛,但是药三分毒,也不敢随便对付这具身体——真要没了月信还更担心呢。

况且她与李天吉已经讲明,也没必要处处遮掩,只别在信期那几天进宫就是了,因轻轻摇头,“不必,你只管好你的舌头便罢。”

韩元朗拱手作揖,不敢多言,他既上了这艘贼船,便只能与太子妃同进退。不过,他还真挺好奇太子妃是怎么说服太子的——莫非殿下竟是个难得的痴情种子,对这何家女爱得如痴如狂,连欺君之罪都能不计较了?

何苗回到殿中,李天祥这小豆丁已蹦蹦跳跳围着他母亲转圈,想快点见到刚出世的小妹妹——他希望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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