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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勆把成杰和成振两兄弟叫来,吩咐了几句话。
成杰和成振不动声色瞧瞧那个没有喉结的人,“是,属下明白。”
崔青云纵马驰骋许久方才勒住马缰绳,得意大笑。
唐梦芙为他拍掌叫好,崔青云更觉酣畅快意,从马背上跳下向唐梦芙走过去的时候,连他骑装上绣的那只小狮子好像都在笑,开心到了极处。
“崔青云,这本棋谱是我祖父留下来的,很珍贵。我借给你看。”唐梦芙这回除了夸奖他之外,还借给他一本棋谱。
崔青云大喜,“小兄弟你给我的?”伸手想接,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会下棋。小兄弟,我不学无术,就是个纨绔。”
唐梦芙微笑,“你是不是纨绔,我暂且不评价。可你哪里不学无术了?不学无术是说没学问没本领,可你现在有本领,功夫很不错呢。”
“小兄弟说我功夫很不错。”崔青云喜滋滋的,身子没有四两重,差一点儿就要飘起来了。
“回去好好研究,学会下棋很有用的。”唐梦芙交代。
崔青云拿着棋谱,满怀期待,“小兄弟,我如果学会下棋了,你会不会跟我一起下?”
“好啊,等你学会了,咱们手谈一局。”唐梦芙微笑。
“我跟你下。”张勆一直沉默不语,这时板着脸道。
崔青云叫道:“我不跟你下,我要跟……”张勆冷冽如冰明亮如电的眼神扫过去,崔青云一个机灵后退,心里话还是喊了出来,“……我要跟小兄弟下!她下棋可好了,我听说过!”
唐梦芙冲张勆笑,“夫君你是怕我输么?放心吧。我棋力虽不高,也不至于落败。”
张勆被小娇妻笑得心软了,柔声道:“那么,我观棋。”
“一言为定。”唐梦芙嫣然。
“一言为定。”张勆慨然答应。
两人响亮击掌。
崔青云看得眼热,“我也一言为定。”伸出手掌来击,张勆脸一沉,身子微侧,避过崔青云,拉着唐梦芙走了。
“哎,别走呀。”崔青云着急。
唐梦芙笑着回头交代,“别忘了看棋谱啊。”
“忘不了,我忘了吃饭睡觉也忘不了看棋谱的。”崔青云忙道。
张勆和唐梦芙的身影消失在绿树红花中。
崔青云回想方才的一幕,一蹦三尺高,“小兄弟给我的棋谱!她祖父留下来的!我如果不好好看,不好好学,我还是个人么?”兴奋的拿了棋谱,由他的豪奴们簇拥着回崔家了。一路走,他随口问道:“小兄弟说手谈,啥叫手谈?”他这些豪奴随他,大多也是没学问的,其中有一人却是读过书,家道中落依附的崔家,肚子里有些墨水,忙告诉他,“公子爷,坐弈不语,全凭棋局中黑
白相交,是谓手谈。”
“听不懂。”崔青云干干脆脆的道。那人忙说得仔细了些,“手谈是围棋对局的别称,从东晋开始的。之所以被称为手谈,是因为在下围棋时,对弈双方默不作声,运筹棋子在棋盘上来斗智斗勇,其落子节奏的变化等都可反映出对奕者的心情
变化,如同在棋局中以手语交谈一般。”
崔青云瞅了瞅他,“你回家和我一起看这本棋谱。如果你把我教会了,公子爷有重赏。”
那人喜出望外,知道这回的酬劳一定颇为可观,热血沸腾,热情洋溢,“小的一定尽心尽力!公子爷放心,您这般聪明,一定学得很快!”
“不管聪明不聪明,反正小兄弟要我学,我就得学。还要学得又快又好,不叫小兄弟失望。”崔青云兴冲冲的道。
豪奴们习惯了崔青云这样,丝毫不以为异,抢着拍崔青云的马屁。
那个没有喉结的豪奴放慢脚步,渐渐落到了最后。
“我肚子疼。”他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就你事儿多。”他身边一个豪奴小声抱怨,“你偷吃什么了?明知要跟着主子出门,还乱吃东西,你懂不懂规矩?”
“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认错求饶。
“行了行了,你赶紧找个毛厕吧。”有人催他。
他低着头猫着腰,连连道歉,跑到一个小胡同里,才进胡同便开始脱裤子。
几个无意中看到的豪奴哈哈大笑。
“不等你了,等会儿你自己回家吧。”有人笑着喊着一声。
他含混答应了一声,这一声挺痛苦的,仿佛实在憋不住了,人群中又是一场暴笑。
豪奴们渐渐走得远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没有喉结的人自胡同中出来,神态自若,哪有一丝痛苦的模样?
他冷静的向四周围看了看,见没有异状,便抬脚走了。
他走的不是回崔家的路。
他到附近的街市转了转,在南北干货店买了几包干果,又到点心铺子买了几包才出炉的糕饼,然后便到戏楼看戏去了。
成杰去向张勆报告,“属下亲自跟踪这个人,发现他于日暮时分进了皇城。”
张勆不意外,“他果然是个内侍。”
皇城普通老百姓是进不去的,这个没有喉结的人能进去,因为他是内侍,他是住在皇城里的。
成杰迟疑,“也不知他到底是谁的人。”如果是宫里有人要监视崔青云,那么会是谁呢?新帝、崔贵妃、别的妃嫔还是两宫太后?这还真的不好猜测。毕竟崔青云是崔家独苗,崔家的人关心他,和崔家有仇怨的人也关心他,打击他就是打击崔家
。
张勆笑了笑,并没多说,吩咐成杰下去了。
回房,唐梦芙拿着拨浪鼓在逗宝宝玩耍,宝宝这会儿正兴奋着,时不时发出快活的笑声。
“这么高兴。”张勆也不禁笑了。
他看到宝宝就想笑,听到宝宝的笑声那更是忍不住了,欢欣喜悦从心底涌出来,把他整个人都包围了。
“宝宝是我逗笑的,不是你。”唐梦芙争功。
张勆极有自信,“宝宝是儿子,儿子随爹,他更喜欢我。”从妻子手中接过拨浪鼓在宝宝身侧摇,“不信你看,宝宝眼光追着他爹爹我的。”
唐梦芙不屑,“宝宝是听声音找人的好不好,他不是找你,他是找拨浪鼓。”
“就是找我。”这时的张勆非常之孩子气。
唐梦芙笑的花枝乱颤。
陪宝宝玩了一会儿,喂了奶,把宝宝哄睡,夫妻两个也不走,一起望着睡熟中的宝宝发痴。
“阿婳好几天没来了。”唐梦芙轻声道。
张勆着迷的看着宝宝娇嫩的小脸蛋,“对,没来。”
唐梦芙往他身边挪了挪,张勆鼻尖除了宝宝身上的奶香之外,另闻到一股淡而舒服的香气。这香气和从前她身上的幽香不同,更加怡人。
张勆伸出胳膊把小娇妻揽在怀里,心情舒畅。
唐梦芙轻笑,“阿婳为什么忽然不来了?她走之前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张勆笑,“总之和我无关。”心念一动,小声把崔青云身边发现一个内侍的事说了,“……成杰跟着他,亲眼看到他进了皇城。”
唐梦芙沉吟,“崔青云身边突然出现了身份不明的内侍,阿婳忽然不来咱家了。你说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阿婳去了别院,并王殿下也在那儿。之前我没多想,以为阿婳只是在城里待得烦了,才和她父王一起到乡下小住。”张勆若有所思。
唐梦芙摇头,“不,绝不会是无缘无故。阿婳对你……”
“我和阿婳只是袍泽。”张勆忙道。
唐梦芙一笑,“我知道。阿婳她……她拿你当哥哥,很爱缠着你,忽然之间不打声招呼便到乡下散心去了,一定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张勆想了想,快步出去了。他直到人定时分才回来,简洁明了的告诉唐梦芙,“阿婳被崔太后召见过。从延寿宫出来,她连家也没回,直接便出城找她父王去了。”唐梦芙已经洗漱过,身上披着件淡黄色绣花丝质睡袍,长发披肩,人淡如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崔太后是有为阿婳做媒的意思了。和阿婳成亲生子,将来便能继承并王府,有志气的男人是不屑的,热
衷名利之徒却趋之若鹜。一座王府,对于某些男人来说这个诱惑太大,如果有人求到崔太后面前,崔太后开了口,阿婳会很为难,所以出城避避。”“其实,自打朝廷决议之后,并王和阿婳便该快点儿下手择婿了。毕竟并王府在有心人眼里就是块肥肉,眼睁睁盯着阿婳的人一定很多。阿婳的婚事不宜拖,必须速战速决。我想,并王和阿婳父女二人住在
城外不回来,也是担忧回城之后会面对催婚逼婚吧。”
张勆默默点头。
唐梦芙的话一点儿没错,阿婳在延寿宫一定是被逼婚了。
“崔太后那般蛮横,阿婳也是机灵,居然能从延寿宫安然逃脱。”唐梦芙淡笑。
张勆也觉得奇怪,“崔太后那个不讲理谁不知道,阿婳毫无防备被宣入延寿宫,又安然无恙的出来,也算本事大了。”
“是啊。”唐梦芙温柔点头。
张勆沐浴更衣,抱小娇妻一起上了床,轻吻着她散乱在枕间的发丝,“芙妹妹,睡吧。”
唐梦芙往他身边蹭了蹭,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不久便睡着了。
张勆仰头望着帐顶绣着的一对胖娃娃,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阿婳和崔青云一起天天来大将军府学功夫……阿婳突然被崔太后宣入延寿宫,出宫之后即到郊外找她父王去了,而崔青云身边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内侍……如果阿婳在延寿宫说了什么,而且她说的话和崔青
云有关……第二天,黄氏和含黛带着小恬恬来了。唐梦芙见到母亲和嫂嫂、小侄女,大为欢喜,抱着宝宝指给他看,“这是外祖母,这是舅母,这是小恬恬,宝宝和小恬恬一起玩好不好?”把这两个孩子并排放在一起
,大人便坐在一旁哄他们玩。
“瞧我小外孙长得多好,多像他舅舅。”黄氏喜孜孜。
“嫂嫂,看样子娘更喜欢我儿子。”唐梦芙跟含黛吹牛。
含黛抿嘴笑,“我也更喜欢宝宝呢。宝宝长得确实像舅舅,我见了他便觉得亲近。”
唐梦芙做出扫兴的模样,“唉,嫂嫂让着我,吵架都吵不起来了。”
唐梦芙笑,含黛也笑,黄氏笑咪咪逗着两个孩子玩耍,“你俩还小呀?快把这一套收起来吧,我小孙女、我小外孙才是乖宝宝,你俩都是当娘的人了,该老成些了。”
“生了孩子就是这点儿不好,在爹娘面前失宠了。”唐梦芙和含黛异口同声。
说笑了一会儿,唐梦芙悄悄拉拉含黛,含黛会意,借口更衣和唐梦芙一起出去了。
“嫂嫂,长公主府落成了么?你们什么时候搬家?”唐梦芙小声问。
含黛怜爱的替她理理耳边碎发,“弟弟不让我搬。长公主府那边好像有什么问题,他让我继续在成贤街住着,等小恬恬大了再说。”
唐梦芙微笑,“和我想的差不多。嫂嫂,我早就想着陛下不会让你搬家的。你若搬到长公主府,府里一下子便会多出数百名内侍宫女以及长史官员等,有心人若往这中间安插些人手,那可是防不胜防。”
她握了含黛的手,声音小而温柔,“嫂嫂,我想陛下在没有完全掌握宫闱之前,一直不会让你搬家的。他要保证你和小恬恬身边没有可疑之人。”
含黛鼻子酸酸的,“我知道,弟弟他是怕了。不过长公主府快要落成了,恐怕不久之后我还是得搬家……”
“长公主府落成有什么用。”唐梦芙摇头,“放上一把火,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妹妹你聪慧极了,也比我有决断。”含黛又是怜惜,又有些佩服。
“嫂嫂你是太善良了。”唐梦芙微笑。
含黛从小就是这样的,善良不爱惹事。唐梦芙外表和含黛一般娇柔,但她是唐尚书一手养大的孩子,遇事精明果断,不亚于须眉男子。
含黛怅然,“也不知弟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当家作主,成为名符其实的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