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露正在看玻璃皿下的一张清单。
“这应该是名单……”于露指着上面的名字说道,“里面有你,也有我。”
卫坤接过这份名单,发现上方一行小字标记着:为清清着想,考察筛选了十位熟人,以魂牵入梦陪她,希望我白天不入梦时,她不会寂寞。
卫坤发现自己的名字写在第一位,他一路看下去,发现了这十个人里面,有七个是他和谢冬清都认识的朋友,再往下看,最后一个名字是于露,旁边还有小字标注,未来的家人。
谢父擦了眼角的泪,喃喃道:“孽子,孽子……”
于露小心翼翼拿起玻璃皿,朝里面看了一眼,伸手道:“书给我。”
卫坤连忙把《庄周解梦》递上。
于露翻开庄周解梦,开始寻找破解魂引的方法。
谢父仰着头,呆呆地望着头顶上的灯,眼角噙着泪。
好半晌,他说道:“坤儿,把你手上的东西拿来我看一眼。”
卫坤把东西给他,低声说道:“叔,你可别着急上火……你,你别激动……”
谢父一张一张,慢慢地看着照片,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他颤着手从口袋里摸烟。
然而却摸了个空。
他慢慢收回手,用拇指刮去眼角的泪,又翻开了日记本。
儿子记在日记中的每句话,都像把刀,一下一下的剜着他的心。
日记的第一页是四年前的九月十九日。
只有一句话。
开心,你今天对我说,你最爱的人是我。
谢父太阳穴鼓着,抖着手又翻开一页。
今天你买了件长袖裙,早上出门时在门口转了一圈,还问我好看吗。你不知道,你的话就像新婚小妻子问丈夫一样。
清清是个虚荣的姑娘,喜欢被人夸赞。
我问你男友标准,你说自然要跟能找到的,最好的人结婚。
你被这个社会带坏了,明明小时候,你说过想要嫁给我。你长大了,听他们胡言乱语,说什么都要找比你高十八厘米的男人。我知道你在嫌弃我身高,你说过不止一次,爸妈都高,为什么哥哥不高。你不知道,我遗传我母亲,你自然不知道。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有时却想,也有可能她根本不是和谢南庭生的我,那我就不是谢南庭的儿子,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向你表白,同你结婚,和你做恩爱夫妻。
看到这里,谢父再也忍不住,恨声道:“孽种!当初就该把你掐死!”
卫坤吓的一哆嗦,虽然好奇内容,但也不敢凑过去看。
其实自打看到谢秋铭偷拍的谢冬清睡觉照片后,卫坤的三观就彻底碎成渣了。
正在他没事做,尴尬地抠手指头时,一串钥匙扔了过来,于露头也不抬地说:“你到楼上去,把厨房的醋拿来。”
卫坤哦了一声,颠颠跑了出去,很快,他拿着一瓶山西老陈醋折返回来。
于露接过醋,一仰头,豪迈地喝了一大口。
她打开玻璃皿,一口醋喷了进去。
玻璃皿中的血慢慢变绿,几缕长发滋滋作响,不一会儿,化出几股白烟,蜿蜒上升。
当几股白烟聚成笔直的一束时,于露对着白烟低喝:“梦破魂回!”
卫坤心道:这四个字还真是绕口。
她话音刚落,白烟就散了。
于露拿起玻璃皿,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皿碎裂,醋味弥漫。
她静静盯着一地碎片看了半天,说道:“不知道效果如何,反正这边能做的都做了,书上说,魂引破后,控梦人会被反噬入梦,被困魂的人只有杀了自己梦中的控梦人才能破梦而出。”
卫坤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谢冬清……杀谢秋铭?”
于露点头。
地下室陷入可怕的寂静中。
于露抬眼,对着震惊不已的卫坤平静说道:“怎么?我倒觉得这个破梦而出的条件不错,这种人,亲手撕了都不解恨。”
谢父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收回看向于露的惊讶目光,接通了电话。
是妻子。
“老谢,秋铭回来了……刚刚,他突然睡过去了,跟清清一样,我、我叫不醒。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谢父呆望着地上的碎片,缓缓说道:“我现在就回去,你去找根绳子,把他给我捆结实了!”
于露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爸。”
“有准信了吗?谢秋铭什么时候回?”
于露道:“他今天不回了,明天……我有话跟你们说。先就这样吧,我这头有事,挂了。”
她挂了电话,对谢父说道:“伯父,我跟你儿子的婚事作罢。您没意见吧?”
谢父慢慢摇了摇头,喃喃道:“是我的问题,没能教育好,让他丢人现眼……闺女,不耽误你,我知道该咋办,你的事,改日我跟你爸说。”
他一字一句,咬牙道:“伯父现在……先回去收拾这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