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从前面那几人身上收回眼,转而望向依旧骑在马背上的唐伴雪,轻声道:“唐姑娘,虽然雪停了,但外面依旧寒冷,你快下来与我们一起坐马车。”
唐伴雪笑着看了看荀久,挑挑眉,“我难得登陆一次,还没赏够外面的景致呢,坐马车有什么好玩的,再说了,你们俩坐在里面卿卿我我,我若是去了,岂不是让你们觉得碍眼?”
荀久嗔她一眼,“胡说什么呢!”
“开个玩笑。”唐伴雪嘿嘿一笑,“我呢就不下去了,今日穿得也厚实,不会冻着的,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说完,唐伴雪狐疑地扫了荀久一眼,“倒是你,可得好好仔细身子,万一去一趟岷国查出有身孕可就不得了了,到时候估计某王爷会急得团团转,乱了方寸。”
扶笙面上浮现一抹笑意,微笑着道:“那就借唐姑娘吉言,若是久久真的有了身孕,本王便答应你一件事。”
“真的?”唐伴雪双眼亮了亮。
“那是自然。”扶笙轻轻颔首。
唐伴雪坏笑一声,看向荀久,“王妃可得加油了哦,为了我这来之不易的奖赏,看来以后我得多多督促你们俩单独相处。”
荀久一张脸红到耳根,放下帘子后抬脚狠狠踹了扶笙一下,“叫你乱说!”
“我没乱说。”扶笙抱住她纤细的腰,唇瓣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我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
“那你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啊!”荀久瞪着他,“你还知不知羞?”
扶笙想了一下,轻笑,“大概在雪田的那一次过后,便不知羞了。”
荀久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赶紧双手捂脸,很想说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
……
前头马背上,踏月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帘幕紧闭的马车,又看一眼悠闲散漫走在前面的郁银宸,终于忍不住打马上前,“国师……”
郁银宸淡淡扫她一眼,“何事?”
“他们两个,是不是已经成亲了?”踏月心颤地问出来。
郁银宸面上表情凝滞了一瞬,尔后不着痕迹地颔首,“你若实在担心女王陛下,过去照顾她便是,你虽然是本尊一手带出来的人,却与女王有着花魂契约,终究不能将本尊认作主人。”
踏月点了点头,又问:“国师,那左护法她……”
郁银宸眸光微微一眯,“左护法至今没有觉醒的痕迹,等凤息恢复记忆,你去蜀国找她。”
踏月应了声,将马儿速度放缓,直到后面的马车跟了上来才轻声对着里面唤了句:“陛下……”
荀久手中拿着岷国地图研究,突然听见这个声音,神色僵了僵,伸手挑开帘幕看着外面骑在马背上蒙了面纱的女子。
荀久深吸一口气,一再告诉自己这位不是阿紫,只是一个和阿紫长得很像的人。
“踏月?你有何事?”荀久声音很平静,一如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踏月安静地道:“属下见陛下身边没有婢女,去往岷国的这一路上,还是由属下来照顾您吧!”
荀久警惕地看着她,冷然拒绝:“不需要。”
踏月心中一刺。
“再有。”荀久接着说:“不要称呼我为‘陛下’,请叫我‘秦王妃’,我的夫君是大燕秦王扶笙。”
踏月捏着缰绳的手指紧了紧。
扶言之竟然已经和陛下大婚了?!
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最前面那抹银紫色身影,踏月满眼腥红。
国师他……国师以前那么爱重陛下,这一次,为何不阻止?
“喂,你是什么人?”唐伴雪跟了上来,不悦地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
踏月冷冷瞥她一眼,眼眸中尽是不屑。
唐伴雪冷下脸来,看了一眼荀久,“这是谁啊,看样子,挺嚣张的。”
“问路的。”荀久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让踏月心中仿若遭了重击。
捏住缰绳的手指一再收紧,修长的指尖掐入掌心,她咬了咬牙,双腿一夹马腹快速追上了郁银宸他们几人。
唐伴雪看着踏月远去的背影,狐疑道:“我们这群人里面何时多出这么多人来了?”
“别管了。”荀久无奈道:“反正都是些不认识的人,没必要理会。”
“说得也是。”唐伴雪赞同地点点头,瞄了瞄跟在后面的澹台惜颜他们三人,又看了看周围的茫茫雪域,顿时有些哀怨,“王妃方才看了地图,我们大概还有几日才能到达古桑江?”
荀久道:“如今路滑,速度慢,最少也得四天才能到达古桑江岸。”
“也就是说,我们还得吹四天的冷风才能坐上船?”唐伴雪神色耷拉下来,“这也太痛苦了,我一个不善于骑马的人整天在马背上吹冷风,简直是种折磨。”
荀久挑了下眉,“其实,你不骑马也可以,徵义旁边的车辕位置宽敞,你大可以来挤一挤。”
“诶,这个主意不错。”唐伴雪顿时精神起来,余光瞟了瞟面上毫无情绪的徵义,看准了他旁边的空位,纵身一跃直接飞过来稳稳坐下。笑嘻嘻道:“小吱吱,你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一坐吧?”
徵义没看她,淡声问:“我若是介意,你就能回去骑马?”
“不会。”唐伴雪笑得很温柔,顺势从旁边树叶上抓了一把雪捏成坚硬的雪团在他面前扬了扬,“你若是介意,我就把这东西从你后颈子里放进去。”
唐伴雪没有看见的角度,徵义的眼神中露出点点无奈,无奈中又掺杂着点点愉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