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笙却觉得疑惑,不解地看向她,“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也没什么!”荀久反应极快,立即面不改色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随便一问而已。”
扶笙瞧着她的样子,默然片刻,突然问:“你想没想到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荀久难得见到他紧张的样子,玩心忽起,眨眨眼装作冥思苦想状,尔后遗憾地喟叹一声,“阿笙,我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没关系。”扶笙的面上逐渐晕染出笑意,“我会想办法帮你记起来。”
想到自己如今还红肿着的嘴唇,荀久激灵灵打了个冷噤,赶紧摆摆手悻悻道:“不,不用了,我已经想起来了。”
“嗯?是吗?”扶笙问:“想起什么来了?”
荀久嗫喏道:“想起……想起我答应亲手绣个香囊给你,至今还未完成。”
眸中有满意的碎光划过,扶笙无声翘了翘唇,“那你打算何时给我?”
“自然是等我绣好再说。”荀久伸出手指着自己肿得鲜红欲滴的嘴唇,羞愤道:“你看你,原本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结果被你弄成了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回去了,还怎么给你绣香囊?”
“你若是想在这里绣,也可以的。”扶笙愉悦道:“我现在就吩咐人去你府上取材料。”
“不要!”荀久扁着嘴巴,“今日没心情,我没心情的时候做出来的东西怪难看的,到时候怎么好意思送给你?”
“为何没心情?”扶笙问。
“没心情就是没心情。”荀久耸耸肩,“准确地说是你在旁边,我会分心。”
这个答案,扶笙还算满意,再次弯了弯唇,他笑着道:“既然今日没心情,那就等你心情好了再说。”
两人说话间,哑仆已经将精致的早膳端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高大威武的白影。
荀久还没来得及看清楚。
那白影便飞速往她所在的小榻边窜过来。
“妖妖灵?”荀久惊得从小榻上坐起来,看着用脑袋蹭她的雪獒,它似乎刚被洗过澡,全身雪白的毛发软绵绵的,还散发着沐浴过后的清香。
荀久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
自从上次在楚国商船上与这货分别后直到现在,荀久都很少见到它,若不是它今日跑进来,荀久都快忘了自己记忆中竟还有这么一位。
扶笙对于妖妖灵这个不速之客的突然闯入颇为不悦,低声咕哝道:“宫义也真是的,连个宠物都看不好。”
得见妖妖灵那般亲昵地用脑袋蹭荀久,扶笙就更不悦了,眉头微微皱起,眯眼盯着妖妖灵,声音微冷,“你敢再碰她,哪里碰的,我就收了你哪个部位!”
除了宫义之外,妖妖灵最怕的便是扶笙,此刻听到冰寒刺骨的声音,它全身一个激灵,立即后退了几步,怯怯看了一眼扶笙后软绵绵地趴了下去装乖。
荀久扶额,“它不过是只雪獒而已,你至于这么严肃?”
扶笙让哑仆端来清水,亲自拧了巾栉给荀久擦洗摸过妖妖灵的双手,没好气地道:“我若是不严肃,岂不是连它都不如?”
荀久:“……你为何要跟一只狗计较?”
“那你为何要跟一只狗亲昵?”扶笙不答反问,站起身来的时候唇瓣几乎是擦着她的唇瓣而过的。
浑身一震,荀久抖了抖身子,“不过是太久没见到,想念妖妖灵了而已,再说了,当初在楚国商船上,妖妖灵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哦不,救命恩狗,我自当要对它好些。”
扶笙翻了翻眼皮,最后一次将巾栉拧干帮她擦了手,这才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薄衾将她抱到桌前的座椅上,他回了自己的位子,看她一眼,“你刚才不是饿了吗?别说话,快吃饭。”
妖妖灵见荀久不再搭理自己,趴在地上的嘴筒子里呜呜了两声。
“你嘴抽?”扶笙的目光越过荀久,落在妖妖灵身上。
妖妖灵憋屈地抬眼看了看二人,又憋屈地收回视线,微微摇着尾巴。
荀久在心中同情妖妖灵三秒,三秒过后,她便被扶笙夹来的美食诱惑了,把这货直抛脑后。
“殿下,雪獒是否过来这边了?”外面幽幽传来宫义的声音。
扶笙眼皮也懒得抬,依旧往荀久碗里夹着菜,声音不紧不慢,“我看它乖巧得很,不如让它在这里多待会儿。”
宫义嘴角狠抽。
若是他没记错,殿下没少因为雪獒亲近久姑娘而吃醋,如今竟然破天荒地夸赞雪獒乖巧,不用想也知道雪獒即将遭殃了。
作为主人,宫义也只能默默在心中为雪獒祈祷几个瞬息,希望它能坚持活到最后。
荀久更是讶异地看着扶笙,“你方才还说让我不要亲近妖妖灵,怎么这会子改主意要让它留下了?”
扶笙面色不改,“哦,我见它这样子铁定是还没吃饭的。”
妖妖灵双眼一亮。
扶笙又道:“那就不如让它看着我们吃好了。”
妖妖灵好不容易直起来的脑袋又耷拉回去,一脸怨妇的样子。
荀久余光瞟了瞟妖妖灵,同情的同时又有些想笑。
妖妖灵实在受不住美食的诱惑,可眼下只能看不能吃,它委实受不住,索性站起身来就想往外面跑。
扶笙慢悠悠道:“门口处设了阵法,你若是敢闯,以后就再也不用吃狗粮了,为秦王府省点钱。”
妖妖灵满心憋屈瀑布泪,四脚一顿,整个身子刚好在门口处停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回来,找到了先前的位置不偏不倚地继续趴下去。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荀久瞪了扶笙一眼,“它不过是个宠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