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甘心我就这么死了,所以过后便风风火火让人去请府医来看。孩子没了,我因此卧床休养了很长时间,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证据,竟会将这件事诬陷到老爷的姨娘身上,老爷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自然大怒,再被韩奕这么一挑拨,想都没想直接将那姨娘打个半死赶出了大司空府。”
荀久一直静静听着。
齐夫人的每一字每一句,对于当事人来说无异于剜心,她更是听得怒火直冒,但面上勉强保持着平静,“后来呢?”
“后来……”齐夫人顿了一下,“我出身贫寒,母亲早亡,后母苛刻,待我比下人还不如,全得老爷某次路过我们村,生了怜悯之心将我带回来才摆脱厄运,我感激他,却不爱他,但这份感激足以让我甘愿以身相许,原本像我这种出身的人是不可能当上堂堂大司空府的主母的,我当时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来,他的侍妾们个个出身都比我好,怎么也轮不到我才是,后来才知,那些侍妾是不敢争夺主母之位,她们也怕韩奕会对付到她们头上,所以我进府以后,基本没遇到过勾心斗角的事,侍妾们很规矩,每日都会来请安,只不过看我的眼神,一次比一次同情。”
“被他一脚踹掉孩子的那种痛,我终身难忘,老天却像在跟我开玩笑,竟然不收了我的命,让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重新睁眼后,我下定决心要报复韩奕,很不巧的是,先帝驾崩,留下遗诏废太子,女帝继位,也就意味着后宫将变成男妃的天下。韩奕垂涎女帝美色,便央了老爷让他去参加那一次选秀,也不知是否是女皇陛下不走心,竟把那种人渣给选了进去,还依着老爷的关系一升再升成了四妃之一的德君。也是因此,我的复仇计划全部打乱了。”
两盏茶的功夫,荀久听了一个让人既悲且恨的故事。
她能想象得到齐幼玉从鬼门关回来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报复渣男,渣男却一步登天让她从此束手无策的那种恨。
即便韩奕如今是一个废人,只要女帝没有明旨废了他的封号,那他就还是德君,这层身份,足以让齐幼玉对他只能拜倒尘埃,要想报仇,难度很大。
“那你现在怕他么?”荀久想起方才齐夫人听到韩奕回府的消息,惊得连茶杯都给摔落到地上,她的心底一定有很浓重的阴影,以至于每次听到韩奕的名字时,先产生的不是恨意,而是恐惧,是已经深刻烙印进骨子里的恐惧。
齐夫人身子不觉瑟缩了一下,怯怯看着荀久,“说实话,我怕他比恨他更多。”
“我能理解。”荀久深吸一口气,“你想要报复他,硬碰硬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智取?”齐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荀久,“以他现在的身份……”
荀久嘴角冷冷一勾,“对付这种人,你首先得完全撇开他的身份,然后想个万全的计策。”
“可是……”齐夫人眼底露出深深的担忧,再怎么撇开韩奕的身份,只要她还回去大司空府,就会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是不争的事实。
“**上的伤害不叫伤害。”荀久声音乍冷,“折磨一个人的心理,让他万念俱灰,生不如死才叫真正的伤害。”
齐夫人一惊。
荀久接着道:“说了不怕你笑话,昨天早上我进宫为女帝请脉的时候,韩奕那贱人想来调戏我,被我用独家银针秘技惩治了一番,这辈子他都将不举。”
齐夫人惊骇地看着她。
“后来,秦王殿下知晓了这件事,又暗中让人弄瞎了他的双眼,他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齐夫人身子一震,“原来……原来他之所以会被女皇陛下特赦回府是因为险些调戏了久姑娘?”
“算是吧!”荀久点点头,“不过好在他未遂,否则我必然忍不住当场杀了他!”
“你真是……太厉害了。”齐夫人满脸激动,“虽然这些要命的惩罚并非出自我之手,但我听来仍是觉得大快人心,久姑娘,你可真是我的救星。”
荀久睇她一眼,“你的救星不该是大司空么?”
齐夫人当即收了脸色,眉心有些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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