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玥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小点心,半晌没动。
眼泪却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第二天,曦玥起了大早,去给荣王妃请安后,就匆匆往退思园里跑。
她沿着小湖跑得飞快,一路跑去,一路有鲤鱼跃出湖面,“噗通噗通”的声音追着她的脚步,此起彼伏。
曦玥没有停下来看,气喘吁吁跑进退思园才知道三哥哥天不亮就离开了,甚至连荣王妃那里都没来得及交代一声。
“嬷嬷,三哥哥去哪里了?”曦玥一脸焦急问杨嬷嬷。
“这个——”杨嬷嬷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她,“三爷去太学读书了,他走之前交代老奴了,这几天夫子课业很重,会留在太学几天,让您不必担心,如果李府办喜事很忙碌就先回去,等他回来再去找您。”
“嬷嬷!”曦玥简直不可置信,“三哥哥身上有伤,怎么就急着去读书了?王爷和其他几个哥哥知道吗?他说了什么时候回府吗?”
“……王爷他们应该知道吧。”杨嬷嬷艰难回答,“三爷想今年下场试试,所以——夫子课业重了一些,一早走的时候,赵老先生来过了,您放心,三爷带着药呢。至于说什么时候回来,三爷没留准信,但他说了,一回来就去李府找你。姑娘,您且放心。”
杨嬷嬷纠结了,三爷明显不是去读书的,但她还得安慰着眼前担忧又无措的小姑娘。
曦玥点点头。
李府的确有事,夫子也没有跟着过来,庄子上的管事最后什么个结果也还不知道,曦玥知道自己得回去。
锦麟卫衙门。
皇甫晟只带了何进和顾岩两人,随着来传信的人来到了衙门后院的一个僻静住所。
一共三间房,三人各住一件。
昨晚老头又给他上了一次药,他趴了一整晚,早晨时伤口已经结痂。
药是独门秘药,皇甫晟身体底子也不错,伤口恢复得很好。
但他还是没料到,锦麟卫指挥使会在这个当口给他指派任务。
皇甫峻虽位高权重且也算是他的长辈,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为难与他。
至于废太子恒王,在锦麟卫里他的手应该伸不了这么长。
如此,只有一人了。
皇甫晟进了屋子就没有坐下,他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晨曦尚未出来时灰蒙蒙的小院子。
皇祖父,不是,从今天起皇甫晟心里就没有了皇祖父,只有皇上,他无论是对自己的藐视圣意的惩罚,还是想让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臣子顺服,这一招不算高明,但很是有效。
他想要最快地掌握权力,眼前的差事他不接也得接。
脚步声传来,锦麟卫指挥使皇甫峻一身黑衣出现门口。
皇甫晟拱手行礼:“见过指挥使。”
皇甫峻听着这个称呼,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一个身上带伤心中却很是清明的皇孙。
除了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站得笔直,眼神坚毅,面色从容,没有丝毫重伤的样子。
“明日你有一日的养伤时间,在这一日的时间中,你除了养伤,还要熟悉我给你的差事、熟悉给你的十个人手,”皇甫峻声音冷淡,除了眼中一贯的冷厉,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后日一早,你须得出发去办这个差事。也许会顺利,你将有下一次的任务。如果不够顺利,兴许会有性命之忧,我可能来不及带人救援,你可能会命丧当场。”
皇甫晟做洗耳恭听状,未发一言。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皇甫峻眼神锐利地盯着皇甫晟,“我可以当做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皇甫晟声音很平静,既没有惶恐不安,也没有急于求成,“指挥使只管吩咐差事。”
皇甫峻击掌两次,有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这是文书卷宗,一个时辰后,我给你的是十个人会到这个小院子集合,你有一天的时间,和这些兄弟磨合。记住,我们姓皇甫的性命值钱,但我的这些兄弟和我出生入死,我同样珍视他们的性命。”
皇甫峻顿了顿,才望着皇甫晟的眼睛:“望你好自为之!”
皇甫晟接过托盘,神色郑重:“属下领命!”
皇甫晟放下托盘,没有急着去看,而是先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一颗药服下。
老头给了许多药,这是最烈的一种。
短时间内能让受伤的人恢复最旺盛的精力,但每日不过两颗,连服不能超过三日。
屋子里没有水,皇甫晟嚼碎了干咽下去。
这药丸苦得出奇,咽下去后只觉得舌头有些发麻。
皇甫晟喉结滚了一下,静待苦味消失,他出声喊了两人。
屋子里有一床、一柜、一桌、四椅,可三人都站着,看完了所有卷宗。
一刻钟后,三人对视一眼。
这的确是没法带许多人前往的任务。
四十六年前,先皇第三子皇甫斌逼宫被诛灭,传言其有子养在宫外,身边有高人教养。
锦麟卫查了多年,发现其子已占据山峰的险要之地为据点,而该据点防守易,进攻却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