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愿意,太愿意了!”曦玥开心得差点都要原地蹦跶几下,恨不得跳到枝头和小鸟一起唱歌,她把脑袋埋在师父胸口狠狠蹭了几下,软软的,暖暖的,比三哥哥硬邦邦的胸口舒服多了。
若是娘亲还在,她的怀抱也是这样的吧!
柔软,温暖,但又令人无比心安,仿佛在这个怀抱里,她永远都可以是小娃娃,不用长大,有人遮风挡雨,有人时时牵挂。
曦玥鼻子一酸,眼泪突然就流下来了。
她似乎有些猝不及防,脑子里刚闪现忍一忍不能哭鼻子的念头,眼泪已经掉在师娘的衣襟上了。
曦玥觉得好难为情,小脸都有些红,她低头,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抬头时又是一个坚强勇敢的好姑娘。
张若兰没说话,只是用手一双持剑的手,不太熟练地揉揉她的脑袋,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哄一个小娃娃:“小玥儿莫哭,莫哭——”
因为仇家没有除掉,张若兰暂时不想声张,曦玥敬茶后又磕了头,算是行了简单至极的拜师礼。
“这是为师的产业,你若有事也可到此处找为师手下,”张若兰给了曦玥一个玉牌,上面有“落月谷”三字。
“哦,”曦玥根本不懂外面的事,只知道收下点头。
阿亮却一脸瞠目结舌,看看玉牌又看看张若兰,嘴角都在抽抽。
江湖上富得流油、一瓶金疮药别人卖八钱他们却能卖八两银子的落月谷,不会是这个张若兰女侠的产业吧。
张若兰视线划过阿亮不可置信的脸,想了想还是和曦玥解释了一句,她声音淡淡,仿佛习以为常:“用原来师门身份在外行走,能免去不少麻烦。”
“哦,”曦玥还是很懵懂地点点头,什么原来身份,什么在外行走,她也听得稀里糊涂。
阿亮惊讶得眼皮都在发抖。
您可真厉害!
是,就您这一身简陋至极的行头,就是打劫的都懒得多看您一眼!
反正大多数人都打不过您,所以孤身一人好办事!
您还真是个老江湖啊。
敬了茶,收了一个很漂亮的玉牌,曦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寻思着师父的荷包有些旧,她要多绣一个水鸭荷包送给师父。
唉,她的女工真差劲,要多多练习啊!
后面师父没有再看她练五禽戏,而是让叫她怎么呼气吸气。
别看这呼气吸气,曦玥练得肚子都酸了,还没有什么头绪。
“这是基本的吐纳,非常有用,小玥儿要多多练习,待为师办完事情来接你去落月谷前,你要谙熟于心,”张若兰见小姑娘皱着眉头捂着小腹却还在拼命呼吸、一副“好难好难但我还是要努力学会”的样子,她没有放松要求去宽慰她,而是留了功课。
由于临时决定收徒,人体穴位图册和经络走向这些基本的入门之物手边没有图册,张若兰原本想拜托阿亮这个半吊子,但想了想她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让曦玥交给赵长庚。
“他看见书信后如果不愿意教你,你就砸了他的药庐;他若敢骂你一句,你就让他等着,待为师回来扒了他的皮,剁了他的脑袋去喂狗!”张若兰声音浅浅淡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起了微风般坦然自在。
但就是这样冷清至极的嗓音,却说出了雷霆万钧的话。
曦玥两手抓着信,愣了半晌才点头,哇,师娘好厉害的样子!
阿亮却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赵老先生别说功夫厉害了,就是医毒双修的响亮名头就让很多老一辈的人闻风丧胆了。
阿亮这是不知道,她这个王府女护卫第一人在人家眼里只是个半吊子,还不得气死!
皇甫晟来接曦玥的时候,突然得知师娘要离开的消息,有些意外,但也很快接受了。
“三哥哥,三哥哥,”曦玥开心地拉着皇甫晟的手一直晃,声音响亮得能穿破屋顶,直达天空,“我现在是师父的徒儿了,我也有师父啦!”
“安郡王,我不在的日子里,小徒曦玥还请多多照拂!”张若兰一脸淡然,朝着皇甫晟利落一个抱拳。
皇甫晟对张若兰的疏离好似没有察觉,他抱拳还礼,“晟儿尊令!师娘一路小心”。他没有说派人保护师娘,甚至连路资都没有提供一文,是因为她知道,师娘比他那个名声在外的怂包师父可厉害许多。
张若兰又单独交代了曦玥一些事情,背着一个小包袱就要离开。
曦玥很是不舍,拉着张若兰的衣袖,一直把她送到了王府大门,看着她利落无比地翻身上马,直到身影消失才转身。
“三哥哥,师父刚走,我就想她了呢!”曦玥拉着皇甫晟的手跟在他身后慢吞吞走着,声音有些低落。
皇甫晟放慢脚步,声音很轻,却很温柔,“无碍,等师娘回来,你就又能见到她了。”
两人来到药庐,曦玥把信给了赵老先生,然后她看见——
“她走了?”赵老头看着信,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她走了!”赵老头抓耳挠腮在屋里走来走去。
“她、真的走了——”赵老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差点哭出来。
“师父,你现在追去,还来得及,”皇甫晟冷眼瞧着,半晌才说话,声音冷冰冰的,“否则,你一辈子也不用再想求得师娘的原谅。”
“臭小子,有了师娘就不要师父了!”赵老头大怒,颤抖的手指指着一脸不屑的徒儿,胡子都气得一抖一抖的。
“眼瞎的师父,不要也罢!”皇甫晟说。
赵老头哼哼唧唧地找来了两本卷了边的图册交给另外曦玥,他笑眯眯地,眼神狡黠,像是狼外婆一样地问:“小曦玥,你师父都和你说了什么啊,和师伯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