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烛火哔啵了一下。
“曦玥,醒来。”皇甫晟轻轻唤她。
香香眼皮动了动,人却没醒。
“曦玥,醒来。”皇甫晟又唤。
香香眼皮动得快了一些,人却是依旧没醒。
皇甫晟将从左手被角慢慢探进去,缓缓将一只小手放进掌心,再慢慢地收拢,直到那只小手静静地躺在他的大掌中。
小手冰凉,手心满是冷汗,比起上次的沉睡,这次似乎更加糟糕。
当时,他把人打横抱进怀里,视线匆匆一扫,除了她的两只猫,一屋子男男女女横七竖八躺着,连辛十七这样女子中的高手,都中了毒晕死过去。
似乎有人还能发出极其微弱的求救声,但大多都已经好似已经陷入昏睡。
屋子里有淡淡的异香,皇甫晟若不是有赵老头的解药,可能也会中招。
在辛十七身边,阿明和王嬷嬷两人也陷入了昏睡,她们三人身边还有一个满脸爪痕血迹斑斑的仆妇,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侯府的太夫人汪氏肩头插着她的小宝剑微光,仰天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生死不知。
他那时只冷眼扫了一遍,这个犹如地狱一般的慈心堂正屋,抱紧了人就飞奔回王府。
何进带着人又是报官、又是请太医,直到两个时辰后才来向他复命。
永嘉侯府太夫人汪氏已然疯癫,要杀了正屋所有人,准备给她儿子陪葬。
皇祖父知道后大怒,出动了锦麟卫,将永嘉侯府和马府一起围了个水泄不通。
后来,他还让人悄悄地放出了消息,永嘉侯夫妇的死都有很大蹊跷,锦麟卫现在已经马不停蹄地在调查,相信,很快就会让大家对永嘉侯夫妇的死法,耳目一新!
想到这里,皇甫晟脸上露出了一丝近乎于残忍的冷笑。
汪氏,你该好好“享受”一番,才能去地下和儿子团聚。
闭上眼,皇甫晟缓缓调整自己的表情。
他左右一直握着香香的手,右手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帕子,他略微弯腰,低下头轻轻的给那只湿漉漉的小手擦拭手心。
她的武器第一次见血,受伤流血的人还是她嫡亲的祖母,应该除了害怕,还有更多其他复杂的感情。
他当时送她微光时也没有想到,这把锋利至极的匕首,会让她对付至亲之人。
突然,左手掌心的指头微微动了动。
皇甫晟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曦玥,醒来,”皇甫晟轻唤。
你没有错,醒来吧!
错的是你的祖母,她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应该是一千倍,一万倍!
永嘉侯府里发生了一桩非常恐怖的大事。
听说永嘉侯死了,行将就木的太夫人发了疯,要杀人给自己儿子陪葬。
这个惊天大案里,不仅有诰命夫人,还有朝廷官员及其夫人,还有死掉的侯爵赵志明夫妇,京兆尹哪里敢搂这样的大案,赶紧上达天听。
“……皇上,兹事体大,老臣不敢擅专,请皇上定夺!”京兆尹一脸惶恐,跪地久久不起。
泰隆帝脸色铁青,一身明黄的龙袍像是酷暑中的烈日,映得人头晕眼花。
他已经知晓了汪氏和勇国公府的所为,只是重弩之事更为急迫,刚放了一放,那个汪氏就敢作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隆泰帝当下雷霆震怒:“汪氏,其心可诛!着大理寺与刑部,一起查办此案,三日内务必调查清楚!”
汪氏像只死狗一样被人拖出了阴森恶臭的大牢,来到了大堂上。
她虚弱至极,但那个大夫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几幅药灌下去,她竟然一直吊着一口气。
只是,全身都疼得厉害,手脚也没有一丝力气。
“哗啦,哗啦!”
脚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汪氏一脸无所畏惧的冷漠,她甚至在心里自嘲。
“乡野之人都是怎么说的,哦对,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反正活不了多久,根本无所谓。
皇甫昕被泰隆帝钦点为这个大案的主审之人,与大理寺卿顾大人一起坐在堂之上,他声音低沉且清晰,“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汪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皇甫昕似乎也料到了,没有惊讶,不疾不徐缓缓道来。
“……你在蜡烛中加了禁药沉媚……共计三十七人中毒……汪氏,你可知罪?”
汪氏像是已经死了,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