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年没料到还能从他嘴里听见一句夸赞,当即有些受宠若惊,下一秒郁槐语调平稳地补充:“当着我的面昏过去的样子也很帅。”
“……那是意外。”
“全场那么多人你不找,专门在我面前晕过去,你这算不算碰瓷?”
徐以年一时语塞。
好巧不巧地,这句话戳中了他最心虚的地方。他当时伤势严重,强撑着走下赛台,在看见郁槐的那一刹过去养成的习惯不合时宜苏醒,他不由自主地表露出了脆弱。
徐以年硬着头皮道:“你想多了,我都没看清是你。”
郁槐意味深长瞅了他一眼,没有立即反驳。
他这副样子比直接回击更令人不安,徐以年脑海里警钟狂鸣,当机立断抬手掀开被子,准备趁自己还算占据上风时跑路。
但他的身体状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只是一个掀开被子的动作都做得异常艰难。这么严重的异能消耗后遗症估计没一两天是恢复不过来了。他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
疼。
他没忍住皱了皱眉。
好不容易把自己折腾起来了,他正想往床边挪,腿上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昨晚被谢祁寒开了一个洞的小腿在他移动时筋骨抽搐,徐以年痛得嘶了声,手脚一软,就要重新摔回床上。
旁边人及时地扶了他一把。
托在他背后的手掌平稳有力,郁槐扣着他的肩膀,让他上半身靠在了床头。徐以年见他收回手,目光不由得顺势落到他脸上。没想到郁槐也正在看他。
不由自主的,徐以年的呼吸乱了一刹。
咚咚——
敲门声忽然传来。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这套房间的卧室,绕过隔断和走廊,卧室外面还有一间宽敞的会客厅,声音便是从那边传来的。郁槐下了床,随手在衣帽架上抓了件睡袍,边穿边向门外走。
妖族的身体都有着惊人的肌肉含量,郁槐背对他穿衣时,徐以年清楚地看见了他肩胛骨处的肌肉线条。妖怪的肩背宽厚紧实、手长腿长,一看便蕴含着极为强悍的爆发力。
徐以年的喉咙有些痒,无意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郁槐拉开门,迎面而来的是笑吟吟的花衡景和捧着一大束郁金香的南栀。
“郁老板,”见郁槐只披了件睡袍,大半截胸膛都还裸着,花衡景最先开口,“刚起床?没吵醒你吧。”
“醒一会儿了。”郁槐看向女妖怀里那一大捧娇艳欲滴的鲜花,“这是……?”
“花先生送的,说是见面礼。”南栀游刃有余地收下了这份殷勤。她和花衡景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笑容,比起送花的和收礼的,更像是棋逢对手。
眼见合作对象挖墙脚挖到了自己这里,郁槐不客气地问:“你很闲?”
花衡景恍然:“忘了给你也带一束。”
郁槐凉凉道:“那你可能要和你的花一起滚出去了。”
花衡景:“……”
“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聊?”花衡景见势不妙转移了话题,他和南栀都站在走廊上,郁槐背后是宽敞的会客厅。他自然而然朝门内看去,想不到郁槐直接拒绝:“不方便。”
花衡景表情微变,想要进去的心更强烈了:“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吗?”
恰巧这时候房间内传来些许的动静,那声音极其轻微,常人根本无法捕捉,但在场的三只妖怪听觉都异常敏锐。南栀若有所思,露出个温柔暧昧的笑容。
郁槐懒洋洋地靠着门,像是故意说给里面的人听:“毕竟才跟我过了一夜,不太方便让外人见呢。”
房间内的徐以年猛地睁大眼睛,只觉得他措辞比原暮还不讲究。
这他妈是什么鬼话?!
果不其然,花衡景沉默了下来。徐以年满脑子都是那句过夜,脸上的温度陡然升高,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把拽过被子躲了进去。
如果花衡景和南栀进来,至少认不出床上的人是自己……
他才打好算盘,就听见花衡景直白地问:“谁啊,真的假的?”
徐以年心道郁槐一定不会说的,相信郁槐!只有傻逼才会在这时候大大方方说出前男友的名字!
“徐以年。”
“…………”靠,你到底有没有情商?!
徐以年一把掀开被子,原地惊坐起。
门外,花衡景面露震惊。大多数妖族的感情生活都比较随意,在人类眼中甚至称得上糜烂,但自从认识以来郁槐一直是一个人,本以为后者清心寡欲这么长时间终于要向各位同族看齐了,想不到玩的是前缘再续。
又是徐以年。
“你还真是……”花衡景艰难道,“用情至深。”
伴随着花衡景落下的话音,室内传来了一阵阵动静。
再不回去徐以年可能要拆房子了,郁槐示意南栀:“你带他去书房,我稍后到。”
“不用那么麻烦,我是想告诉你地下拍卖会的货物渠道查出来了。”花衡景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我们家的老头全在急着收拾烂摊子。”
郁槐略感意外地看他一眼,夸赞道:“动作很快啊。”
“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今天去找大长老还来得及。”幻妖一族的家主语气轻快,“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