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削了苹果递过去,“等你好了不就可以去?”
呵呵,养母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沈初看了她,还是说了句:“你还是把烟戒了吧。”
这样下去,不但身体好不了,估计反而会更重。
养母却笑了一下,“我还想着哪天出院去酒吧继续驻场呢,戒什么烟?”
沈初略低眉。
养母在收养她之后的确一直都是那样的生活,每天浓妆艳抹、精致打扮,烟酒不离手,很多时候沈初看不到她的人,有时候还得半夜上街把烂醉的她找回来。
但是她真赚了大钱,也会很豪装的给沈初花,当然,她一点也赚不到的时候,也会跟沈初讨要奖学金缓解窘迫,沈初都习惯了。
“还没毕业吗?”养母啃着苹果,问。
很明显,沈初读到哪,什么时候毕业之类的问题,她是不清楚的。
沈初笑了一下,“还有一个学期,不过,这学期大概就是先找工作,乐观的话,毕业能直接定下来。”
听到这个,养母忽然一脸期待的笑着,“你成绩不是很好吗?在伦敦找个大企业留下是不是没问题?到时候记得赶紧把我接过去享享福,我把你养大多不容易你最知道了!”
沈初看了她,倒也点了一下头,“嗯。”
但对于未来,沈初其实很迷茫。
过了会儿,看养母好像烟瘾又发了。
沈初皱了皱眉,“别抽了。”
“管那么多!”养母不乐意,伸手去拿沈初拿走的香烟,沈初没给。
养母脸色变了,“大了翅膀硬了?”
沈初脸色也冷了,“你烟里加了料,我一直都知道,这也是为你好,再不戒,你连医院都走不出去,享什么福?”
“给我。”养母拧着眉,“我又没花你钱。”
“可他的钱也是钱。”现在她几乎所有花销,估计都是老毛给的吧?
养母冷笑一下,“呵!要变白眼狼了?”
沈初也不想跟她吵,既然她非要抽,反正也拦不住,也就给了。
道:“我先走了,他会进来看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刚要转身出去,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沈初愣了一下,已经转过去了的脸又转了回来,皱了皱眉,又快速拿起书包抱在怀里往外快步走。
老毛还没往里迈步,只看到一个身影冲出来,擦肩而过,看不到脸,只看着那头不太自然的长卷发,皱了皱眉。
进了病房,老毛的表情也是淡淡的,看了床上的人,又环视了一下,问了句:“沈初没过来?”
病床上的养母一脸懵逼,“那不是刚出去么?”
刚?
老毛微微眯起眼,那个身影?
“坐吧。”她打断了老毛的思绪。
彼此间并看不出多少亲情,跟事实一样的不亲近。
但老毛也看了她,“好多了?”
她点头。
“医生没说什么时候出院?”他又问。
她摇头,“估计早着呢。”
老毛也只是让她宽心,“养着吧,费用都不是问题。”
再多的体贴细语,老毛是说不出来的。说了反而显得奇怪。
“是在这儿待几天,还是就回去了?”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女人才问。
老毛一句:“看沈初的意思。”
女人听完后皱了一下眉,又试探的笑着,“你好像很宠沈初呢?”
老毛见了她的神色,也就淡了淡脸色,“那是自然的,不宠他也没得宠了。”
并没有因为当着长姐的面,因为沈初的身份而否认什么,很坦然。
不过女人想的并不是那回事,只是想着,以后靠着沈初,估计也不会跟老毛多生疏。
“小镇地方小,也没什么玩的地方,怕你不习惯,还是早点回去吧,我看到你们也就好了!”女人道。
老毛弯了一下嘴角,没说什么。
等出了病房,老毛给沈初打电话过去,“在哪里?”
沈初一边拖着裙子,一边接电话,因为假发和拉链卡在一起了,扯得她恼火,只“啊?”了一句,没来记得回答。
“在哪里?”老毛又问了一遍。
这回,沈初直接把裙子连同假发扯下来的,松了一口气,回答:“我在卫生间。”
听筒里传来老毛低低的声音,“我过去等你。”
“啊?”沈初又一次心底一惊!
她在女卫生间啊。
老毛要是来等着,一走出来不就看见了?
“那个……你还是去医院门口等吧?”沈初说话不太利索的道。
老套已经站在了女卫生间门口,单手插兜,另一手接着电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沈初不知道说什么。
急得在里边打转半天,半天,才忽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急?反正都要知道的。
但是万一老毛反应太大怎么办?毕竟他喜欢男的……
死就死吧!
沈初几次纠结,终于把裙子假发塞进书包里,穿回中性的衣服从卫生间走出去。
老毛笔直的立在那儿,几乎是一步一步的,视线随着沈初移动。
沈初抬头看了一眼,接触了老毛很冷的眼神,又低了下来。
果然,片刻,他沉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又换回来了?”
沈初咬了唇,低头纠结了半天,才勉强仰脸看他,挤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老毛就那么一言不发,五官冷得锋利,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忽然转身走向电梯。
沈初心里咯噔着,又皱着眉快步跟上去。
那一路,出了医院,老毛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沈初悬着的一颗心正一点点的往下沉,压得特别重。
估计老毛以后都不会再想看到她了。
就好像她当初觉得老毛明明看自己是男的还摸她而觉得恶心一样,他现在看到她这样,必然也是恶心的吧?
沈初以为,老毛会带着她在这个小镇住几天。
可是车子从医院离开后,就一路往城外开,一直奔着机场去,而老毛依旧一句话都不说。
这样压抑的一路,终究是让沈初受不了。
到了机场,下了车,她站在了老毛面前,“你有什么可以说出来,我……我可以跟你分开走。”
免得他膈应。
可老毛依旧冷着脸,一言不发的错过她,去买了机票,然后几乎没怎么等待的过安检、登机。
全程,沈初只觉得都要窒息了。
飞到伦敦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多,疲惫又压抑的情绪,她要崩溃了。
终于回到家里,她已经红了眼,进了门,就在门口看着老毛,“我可以搬出去,也可以……”
“进客厅!”老毛说了这十几个小时以来唯一的三个字。